霍白熏被带入了王府，审他的是秦牧和傅岚笙。
傅岚笙跟在秋云逸身边征战多年，审讯的那些手法，可以说是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什么老虎凳，辣椒水，那都是小儿科。
秦牧看着绑在柱子上，被拔去脚指甲的霍白枫，头顶嘶嘶冒着凉气，竟有些不忍，转过了头去。
傅岚笙面色冷峻，手指按在霍白枫胸口那些伤痕上，冷冷道：“霍公子，我家王爷也不是那种嗜血的人，你若好好交代，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霍白枫微微抬起眼皮，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断断续续道：“瑜王……瑜王他怕是忘了……咳咳咳……忘了自己的……母妃……”
傅岚笙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连秦牧也转过身来，盯着霍白枫端详着。
世人都知，瑜王秋云逸的母妃秦朝月当年忽然暴毙，这件事一直是秋云逸心头的刺。此刻这事却由霍白枫——一个江湖人口中提了起来，怎能不叫人惊讶？
秦牧沉沉吸了口气，他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霍白枫。
剑圣秦月白，正是秦朝月的亲弟弟。当年秦家被人设计，秦朝月被春暮国国君看上，送入了宫中。秦朝月是个烈性子的人，不愿伺候春暮国君，意欲自杀，被人施计送到了秋溟国帝宫，却在产下秋云逸五年后，突然死于一个雪夜。
秦月白和秋云逸结识，也是秦月白设计好的，他和秦朝月的这层关系，秋云逸至今都不知晓。秦牧自然是奉了自己公子的意思，不会多言。
傅岚笙心中疑惑，明明这霍白枫是因江千寒的事被捉，怎得会提起王爷的母妃？该不会，他在拂春院所为，是故意的，为了接近王爷？
想至此处，傅岚笙上前，一把捏住霍白枫的下颌，沉声道：“霍公子，不要左右而言他。我这人，没什么耐性……”
霍白枫阴恻恻笑了起来，额角的血流了下来，遮住了眼睛，“傅先生……你这是怕了？”
他微微抬起头，也不知看向的是何方，“还是请……请瑜王亲自来吧。”
秦牧摇了摇头，掸着衣袖上落下的灰尘，笑了起来，“霍白枫，你不会以为王爷来了，你提起云妃，就会活命吧？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说着话，秦牧的手落在了霍白枫的腕间。就听骨骼清脆的响动，霍白枫一张脸扭曲着，额上很快渗出密密的汗珠来。
“霍白枫，这只是最轻的惩罚。其实呢，这事你交代与否，都无关紧要。王爷可是最宠王妃的，我若是对你做了什么，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
秦牧眼中闪着寒光，似乎生怕有些事，会从霍白枫口中说出来。
霍白枫干咳了两声，咽下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缓声道：“傅先生，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是有意接近瑜王。当年云妃之死，并非病故，而是另有原因……”
他努力地抬起头来，睁开双眼，瞧了眼秦牧，看到他腰中的佩剑，忽然笑了声，“原来如此。”
傅岚笙侧身看了眼秦牧，不解道：“他这话是何意？”
秦牧轻声笑了下，道：“大概是想寻死。”
霍白枫自然没能见到秋云逸，倒也不是秦牧阻拦，又或者其他，而是他本身就中了毒。那种毒服下后，有三个时辰的命活，死时也还算安详。
他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傅岚笙带给秋云逸的。
“云妃的死，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