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逸断然拒绝了常烽,常烽站在那儿,沉着脸,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床榻上的常如海眉头微微动了下,悄然伸手握住了秋云逸的手,飞快地在他掌心划了几下。因秋云逸斜坐着,身子挡住了常烽的视线,因而他并没有看到这些。
秋云逸唇角勾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常如海的手背,似是在安慰他,“常公子,你大可放心。贡品被劫之事出在本王的封地,本王自会查清真相。”
常如海眼睑动了下,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松开了手,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秋云逸回到桌前,泡了杯热茶,慢悠悠地啜着。
风从窗户轻轻吹了进来,扬起那腰间缀着的流苏,窗下缀着的风铃,叮咚作响。似乎这屋内除了秋云逸之外,再无他人。
常烽站在原地,思绪翻江倒海,眸光落在秋云逸身上,从他的衣摆一路扫了上去。可,他喉咙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心口如同堵了团棉花,却又似被鼓槌击打。眼前这个人,一脸的风清云净,双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可,那股气势,确实谁都不能忽略的。
常烽眼睛的余光,看向了榻上的常如海。心中在猜测,方才秋云逸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如海自受伤后,一直卧榻,期间醒来过几次。然而每次醒来,看到自己守在榻前,总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甚至连贡品丢失之事,也似十分地不在意。
常烽突然心头一冷,眸子略微敛了敛,莫非……自己才是入局的那个?
秋云逸放下茶盏,又续了滚烫的沸水。二泡的茶叶,在沸水激发之下,茶香氤氲,洒满屋中各处。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似人在巨浪中。
“常烽,你是峨嵋派的人吧?”
秋云逸忽然出声,眼中浮着一丝笑意,落在常烽脸上,却让人恍惚觉得有些森寒。
常烽略微一滞,抬头,“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秋云逸手指抵在眉心,微微斜着身子,声音淡淡,“峨眉剑法,重在轻灵。掌门白云飞用的是把软剑,剑势如灵蛇出洞。想必,你的剑法也不错,否则常公子也不会将你待在身边。”
常烽笑了声,应道:“瑜王爷,这天下各门各派,剑法多数已轻灵为上,您这说法,未免有些强词夺理?”
秋云逸挑眉,看向他,“本王说你师出峨眉,并不是指剑法,而是你的步法。”
秋云逸眉宇间笑意越发地浓了,神情中带着一丝嘲讽,“峨眉步法与轻功,与剑宗同出一脉,细微出略有差别。”
“方才你开门时,左脚在后,右脚微向左后侧。这是峨眉的凌云步,脚下踏的七星阵。进屋后,你虽有走动,但这阵法和步法变换之间,却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秋云逸饮了口茶,看着常烽神情细微的变化,又道:“此刻,想必你正在思索,要如何与本王不冲突,将本王请出这间屋子。若本王动手,想来客栈内藏着的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理。”
秋云逸唇角扬起,眯眼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此事关系到本王自身,要查清这案子,是需要证据的。你如此心急,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只是,本王还是不明白,白云飞收徒颇严,你即是峨眉弟子,为何要搀和朝堂之事?”
常烽见自己的底细被看透,对方却又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显然没有打算在此刻将他捉拿。可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