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刁小四望着已经化身为大日如来的空鼎大师,瞠目结舌道:“娘希匹,信佛的人都是疯子……”
在胜负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想到空鼎大师居然会燃烧元神,将自己的修为强行拔高,最终成功施展出了大涅槃佛国的至高境界“如来大境”。
然而他因此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也是显而易见,不管这场决斗输赢如何,他的元神都将付诸一炬,不仅断绝了肉身成佛的一切可能,而且魂消魄散身死业尽。
唯一知道空鼎大师会做出这样选择的是他的同门师弟,峨嵋慈恩寺戒律院院主玉鼎大师。
此刻玉鼎大师泪流满面神容肃穆,向着大船庄严地跪下,双手合十低诵经文,为自己的师兄送上最后一程。
“啪!”宁无奇振腕断刀,一下子变成了赤手空拳,身上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可怖气势,一层层金红色的神光波纹般扩散萦绕,抵御住灭世之火的侵袭。
在化身为大日如来的霎那,空鼎大师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缕微笑,凝望宁无奇道:“原来放下执着是这样的好。”
宁无奇双手合起,肃容躬身道:“大师是我一生所遇最值得尊敬的对手。”
“是对手,但不是敌人。”空鼎大师微笑道:“老衲非常感谢施主,如果没有你,我又怎能体会到真正的轻松解脱?”
宁无奇站直身躯,点了点头道:“就让我礼送大师!”
“轰——”他的身影猛然爆开,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那不是死亡,也不是逃遁,而是变得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这就是无奇道天的终极境界——无之天!
空鼎大师朝着虚无中说道:“今日得证大道,他朝雨过天青……”
在留下了这样一句偈语后,他的身影也如同宁无奇一样迅速淡去,连同手中的法杖一起没有留下点滴痕印。
“他们……去哪儿了?”刁小四仍然没有回过神来,木呆呆地回头问道。
金城公主和萧老妈站在舱门里,异口同声道:“闭嘴!”
刁小四愣了愣,意识到现在绝不能招惹这两头母老虎,最好乖乖管住自己的嘴巴。
忽听玉鼎大师嗓音沙哑道:“师兄参悟了‘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如来大境,此刻已经化身为道,行于天地乾坤间……”
“不懂你在说什么……”刁小四想了想,须臾后又点点头道:“好像懂了点儿。”
玉鼎大师双目闭合,不再搭理他。
这时候有形的大涅槃佛国已经被灭世之火焚尽,江面上风清月朗夜色沉沉,除了浪花拍打在船舷上发出的涛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众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情,大伙儿都知道眼下惟一能够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结果。
虽然对宁无奇的修为抱有海枯石烂永不变的信心,可想到老和尚燃烧元神以如来化身入佛证道的情形,刁小四的心里仍旧忍不住在咚咚咚地打鼓。
但有了刚才的教训,他总算忍住没有再开口,极力舒展灵识希望能够感应到周围空间里的一点波动,可惜什么异常都没察觉出来。
这下,他只能相信玉鼎大师的话了,那个老和尚和宁无奇一样全都“成道”了。
黑夜显得特别漫长,刁小四等啊等,终于等来了第一声哈欠,然后就招致了萧老妈杀气凛冽的一记怒瞪。
他急忙强打精神,突然发现玉鼎大师的神色微动,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就看到从高高的夜空中飘飘荡荡落下来两件东西。一件是慈恩寺的佛门至宝“圣严法杖”,另一件则是曾经穿在空鼎大师身上的灰色僧衣。
“师兄——”玉鼎大师热泪盈眶,深深低头拜伏在小舟上,魁梧的身躯剧烈颤抖,强压住激荡的悲声。
“老和尚死……圆寂了?”刁小四看着飘落的法杖僧衣,居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隐隐觉着假如每个和尚都像空鼎大师似的,那自己也就不用张口贼秃,闭口秃驴了。
这时候玉鼎大师抬起身形,郑重而虔诚地伸出双手,接住了落下的法杖僧衣,然后又再咚咚咚连叩了九个头。
刁小四对佛门的事情一知半解,多少猜到这是空鼎大师传法留衣,将方丈之位传给玉鼎大师的意思。
看上去玉鼎大师这个人倒还不错,至少慈恩寺的方丈由他来当,远胜过金鼎那个睚眦必报心眼比针眼还小的老贼秃。否则自己今后可就有难了。
玉鼎大师猛地站起来向众人合十一礼道:“诸位施主,贫僧去了。我慈恩寺与宁老施主间的恩怨,就此消解。日后有暇,欢迎各位来寒山作客。”说完,仰天大哭三声,驾着小舟逆流而上,渐行渐远。
刁小四目送玉鼎大师孤帆远影消逝于水天一线间,喃喃道:“娘希匹,信佛的人果然都是疯子……”
只是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句话已经是第二次了,可前后两次的语气与意味大不相同,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好似多了点东西,同时又少了点什么。
蓦地他一省叫道:“爹呢?!”
船舱里传来宁无奇低哑的声音道:“我在这里。”
刁小四大喜,忙不迭冲入船舱里,就见宁无奇静坐舱中,全身金气腾腾正在运功疗伤。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但不知为何仍让人瞧得揪心。
萧紫萱直板板地站在那里,瞪视宁无奇半晌,说道:“你不是喜欢跟人打架吗,还回来干啥?”
宁无奇闭着眼,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