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默云同医生商定好了一切事项之后,回来看到就是宋观跟只八爪鱼似的扒拉在章有身上的模样。
而章有就算被这么人手脚并用的缠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始终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云叔嘴角抽了两抽,上前想把章有给扯下来,结果宋观这明显是八爪鱼神功大成的节奏,扯了两下硬是没把人扯下来,反而宋观将章有抱得更紧了一些。云叔叹口气,算了,暂时就由着他先这样了。
最后一行人回的是李宅,已经是大晚上,云叔轻声对宋观说:“你四叔大约已经睡下,他刚动完手术,明天你再见他也不迟。”
宋观整个人都疼得晕乎乎的,随便地应了两声。最后睡的据说是身体原主以前住的屋子,章有同他睡一床。上床睡觉的时候,宋观十分自觉地将章有搂在怀里抱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觉得还不够,衣料挡住了太多的肌肤,他无意识的伸手去扯。
章有看着宋观胡乱扯着衣服又没有扯开,最后居然又哭了的模样,有点想笑,可是嘴角才弯起,又迅速的恢复成了平日里有些冷淡的模样,甚至,目光比平日里看到的,还要更为冰冷一些。
次日醒来,宋观没那么痛了,没那么痛的时候,也就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于是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真有种想去死一死的冲动。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据说四叔已经去医院了,宋观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连食物都是章有帮着喂的,到了下午的时候,系统又他妈的开始作孽了,宋观实在疼的受不了,只好又把章有搂到怀里,就像抱着空中绳索,海中浮木那样,然而这一回抱着章有,居然什么减疼的效果都没有,宋观疼得已经开始咬自己嘴唇,血淋淋的一个印子,嘴里是铁锈的味道。
最后真的是要疼疯了,宋观只那么模模糊糊想着,不管什么都好,只要能减轻这痛苦就好。就算疼的这样厉害,他还是有那么一些知道的,系统君这是逼着他去完成任务。嘴里的血味一点点漫开来,宋观想,疼成这样,还不如被一刀砍死来的痛快。他拉住章有的手,嘴唇有些哆嗦:“去拿些水果来。还有沙拉酱。”
后来的事情宋观并不大想回忆,包括怎么掀开了人家小朋友的衣服,又放了水果上去然后淋上沙拉酱什么的。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小朋友的表情。自我厌弃简直到了一个顶峰,羞耻、愤怒、不甘、委屈、难过,种种情绪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了。麻痹,凭什么他要干这种事啊,麻痹他比受害人还要对这种事接受不能好么!麻痹……
宋观现在的感受简直就像是被人倒了一杯浓硫酸,然后被逼着喝下去。痛苦的不得了,还要被人说,看,这里有个喝硫酸的变态!
系统给了两大类任务。一类是日常必须完成任务,一类是日常特殊任务。前者包括亲啊摸啊,语言攻击啊什么的,比起后者来说,前者简直不知道清口了多少倍。后者简直就是毁人三观的大杀器,怎么没下限就怎么来,那一串长长列表,各种没节操。还让人必须从中选出一个。
所以他该庆幸系统没有逼他把后者全部做全么?这日常特殊任务前后看来看去,大概也只有“人体盛”算是掉节操掉的最轻度的了。这玩意儿源起于日本,作为盛放“器皿”的一般都是美丽的处/女。以前他第一次听到“人体盛”的时候,暗暗向往的同时,觉得这可真没节操啊,结果“人体盛”现在就变成最清口的一个选项了。真是世事无常的让人想咯血。
宋观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个下午,晚饭的时候被叫出来,早上看病去了的四叔此刻也已经回来了。他看着宋观出来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表情绷紧了些:“怎么回事?”
话是问宋观的。
宋观一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之前嘴唇被咬破了,如今血液凝结,便成了一道紫黑的血痂。看起来分外的狼狈不堪。也无怪四叔变了脸色。
宋观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没事,就伤口有点痛,所以不小心把嘴唇给咬了。”
四叔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宋观不提要回来住的事情,他也就不提。
翌日,宋观拖着章有急着回“家”,云叔愣了愣,要拦,四叔表情微冷:“他要回去就让他回去。”
章有站在宋观旁边,静静地看着四叔和云叔,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然后宋观将小朋友领回了家,回了家之后,便走上了完成每日日常的痛苦道路,每次完成任务之后,宋观想干掉鸡蛋君的心思就会加重一分。想要不蛋疼,摸身体,言语侮辱还有人体盛每一样都不可少。被那样好好的“疼”过之后,实在是让人很难再升起什么强烈的反抗心绪。
倘若“现实”是个人的话,那么它最爱干的事情肯定是打人的脸,把人打到鼻青脸肿,那样惨痛的现实简直要让人悲观不已——生命似乎总是沿着你最讨厌的轨迹向前跑去,不给你一点挣抗的机会。而宋观现在似乎也只有妥协的份。有什么办法?也许他再刚正点,就该情愿自己被弄的半死也不干这种事。可他到底不是。宋观想,可他到底不是。
所以他妥协,可是虽然妥协却又妥协的那么不甘心,不情愿,他一点不想自己沦为变态——摸身体可以借着给涂润肤乳这样的烂借口来进行。至于人体盛,反正他是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怎么编理由都是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