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穆絮满是心疼,她轻拍着江怀盛的背,她与他一道逃来长安城时,可是坐了三天三夜的马车,今日不过才坐了几里地,即便再不适,也断不会呕吐得这般厉害,莫不是车夫将车赶得太急,受了凉不成?
穆絮想了想,这也不无可能,她还记得他昨夜衣着单薄,“怀盛,你可还难受得厉害?”
江怀盛想回答穆絮,可刚要开口,又呕了起来。
“怀盛,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去请大夫来。”
江怀盛拉住了穆絮,他们所剩的银两并不多,只够维持平日里的花销,若是他再请大夫,怕是撑不到几月后的科举了,何况他也不过是看了那等血腥的场面,才会这般。
江怀盛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并无大碍。”
穆絮拿出手帕递给江怀盛,她知道江怀盛是担忧银子,可银子没了她还可以做女红拿去变卖,前些日子廖记铺子的掌柜还特地寻来,出价让她绣几张手帕,那时私塾的事较多,她便回绝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去找一找那掌柜的了。
江怀盛接过擦了擦,“莫担心,我何曾骗过你?”
穆絮担忧道:“那你这是...”
“不过是那马车颠得厉害,无碍。”
见江怀盛这么说,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穆絮便信了,当时她坐在车内并没有感到颠簸,仔细想想又兴许是那马车太好的缘故吧。
江怀盛不愿让穆絮知道他今日所见的一切,能够遇上这些事,还这么淡然的,那南宫小姐断然不是她口中所述的商人,他与穆絮二人在长安城无权无势,若是因此惹祸上身,怕是连性命都会不保。
“那南宫小姐明日可是要来私塾?”
“恩。”穆絮道,且歌走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明日回了她吧,此人不可再联系。”江怀盛道。
“为何?”穆絮不知江怀盛为何突然这么说,那南宫小姐虽是商人,但却并无商人的毛病,反而还喜做善事。
“相信我,与她少接触为妙。”江怀盛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一旦穆絮与且歌多接触,穆絮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穆絮点头答应,怕是江怀盛看出了连她都没现的端倪才会这般吧。
皇家校场内。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清浅将手里的弓递给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将箭搭在弦上往后拉,对面的杨灏见状将手中的树叶用力扔向上空。
且歌迅将箭对准那片树叶,她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嗖——”,箭射穿了树叶。
杨灏鼓起了掌,“好,皇姐的箭法愈精湛了。”
且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她并不理会杨灏,她可不认为杨灏这么急着传唤她来校场,为的就是来拍她马屁的。
“我还记得幼时贪玩,一直缠着皇姐让皇姐教我射箭,有一日下学,我瞒着老师偷偷将弓箭带出了校场,不仅如此,还拉着皇姐一道跑到御花园里练箭,父皇知道后大怒,罚我面壁一月,不许出荣华宫半步,还因此连累了皇姐同我一道受罚。”一提起这些荒唐事,杨灏脸上满是笑意,那时不像现在这般拘束。
且歌“恩”了一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杨灏一眼,“父皇虽未罚我面壁,却罚我抄了整整五百册佛经。”那时她可是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杨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只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竟忘了还有这等混账事,他可还想在皇姐口中套出话呢。
杨灏即便此刻有些尴尬,他还是嘿嘿笑道:“我就说嘛,皇姐的字怎会时常受到父皇的赞扬,原来是抄书抄的。”
且歌止住脚步,她面向杨灏,脸上带着笑,“陛下既有这般闲工夫,不如去抄个七八百册佛经,好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当着他的面叫他陛下,那就是皇姐要怒的时候,“皇姐说笑了,朝中事务繁忙,这个佛经....”
杨灏又看了且歌几眼,想问她还有没有得商量,可见她笑得愈“开心”,只觉得冷汗直流。
不就是七八百册佛经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抄就是了!
“抄抄抄。”杨灏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又唤道:“小乐子!!!”
正和某个小宫女交谈的小乐子听后,立马跑了过来,“奴才在。”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抄七百....”杨灏还没说完,就见且歌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道:“哦不,八百册佛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杨灏说完后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八百册得抄到什么时候!
“是!”
因小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脸上带着笑,杨灏越看越不顺眼。
且歌挑了挑眉,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且歌走得有些远后,杨灏一把揪住小乐子的领口,“你这混账,竟不提醒朕,害朕抄经书,还敢笑朕,朕告诉你,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乐子心里那个冤呀,他只顾着同小宫女说话了,哪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当真以为陛下今日是膳食用得有些撑了,才会想起抄佛经。
“陛下,奴才没有啊!”
杨灏冷哼一声,“七百册,给朕抄,不抄就摘了你的脑袋!”
小乐子欲哭无泪,早知会如此,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同那小宫女说话了,“是,奴才遵旨。”
摆脱了七百册,杨灏的心情大好,他跟上了且歌的步伐,还剩下那一百册,等回了乾清宫,再找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