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书院的学子也需要先回书院,三年已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如今马文才也有了功名在身,算是立了业,你和他之间是不是要把事情给定下来。”丁师母找了个时间就把此事说透给思央。
这话让思央怎么反驳呢,几乎是所有认识的人,都认为她和马文才是一对,就算现在不是,迟早也是,误会真大啊,但……真的是误会。
思央有些犹豫不定,赵定方这个最大的仇人已经灭掉了,可是马文才呢,是他又不是他,真的是有些难办。
还没等思央给丁师母一个确切的回复,马文才却先跟丁夫子匆匆告别,其他人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先行离开了书院。
“你有没有把话说了。”丁师母听马文才离开了,冲着丁夫子就急眼了。
丁夫子被说的委屈,想起马文才也是气:“这怎么能怪我,他急匆匆的好像发生了大事情,我那儿还说得出口,他若真是对丁香有意,就要先提出来,难不成我女儿还嫁不掉,非要上赶着。”
丁师母被一顿抢白,憋了憋,却没说出个好的反驳话来,没好气的甩手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看马文才那个臭小子有没有心对我们家丁香了。”
思央在房门外把话听的清楚,马文才到底是为了什么走的这般匆忙,她其实有点在意料之中,赵定方倒下来,这么多年来和他有龌龊联系的马俊升怕也被牵连了。
在想了良久之后,思央写了封信交代给路秉章。
路秉章取得功名,也报了父亲的仇,如今娇妻在怀,还有个健康可爱的儿子,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他准备在朝廷官令下达之前,带着妻儿还有老丈人先回家祭祖,中途会路过宜兴府,思央想让他注意点马文才的消息。
开春后,尼山书院又收了一批学子。
丁程雍说到做到,严格考察弟子品行,若是人品不好,给再多的束脩也不收。
而这样做,反倒是让尼山书院名声更扩大了,多是有人慕名而来求学,其中不乏有名门望族、世家子弟。
悠扬的琴音飘荡在小湖边,先是高荡起伏,转而又婉转连绵……
湖边亭台内,黄衣少女盘坐在地,青丝如瀑,垂在身后,微微低首,露出半张白嫩的俏脸,一双修长葱白的玉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琴声倾泄而出,这一切如诗如画,景美,曲美,人更美。
琴声再转,开始收音,也在这时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道箫声,回旋婉转的接上了琴音。
弹琴少女一顿,正要起收的手复又奏了起来,此时琴声再变,隐隐和箫声有合奏之意。
箫声忽高忽低,清丽动人,琴声如珠玉落盘,清脆婉约。
琴音箫声,彼此和鸣,互相争艳,缠缠绵绵……直到良久后,琴音箫声皆停奏,亭台外一群学子才恍然回神,如梦初醒一般,互相对视,都对刚才那一首琴箫合奏感触颇深。
“此曲只应天上有……”有人当场拽文起来。
思央站了起来,隔着小胡望向对面桥头立着的人。
有人也顺着她望去。
远远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目光遥遥的也在看向这里,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只箫,刚才的箫声不出意外就是他吹奏出来的。
“今日的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练习吧。”思央丢下这句话,抱着自己的琴离开亭台。
马文才与半年前离开时候样貌没变,只是那眼中多了历经诸多事情后的沧桑,人也变得深沉了很多,也……消瘦了许多。
“好久不见。”
两人再见面,马文才最终没忍住,从桥头走下来率先开口打招呼。
“你现在怎么样?”思央问。
肩并肩走在小道上,书院还是那个书院,有些人有些事却都变化的不一样了。
马文才对这声询问怔了一下,他本想放轻松语气说话,可最后却是无声苦笑:“你……应该都知道了。”
思央抿了抿唇没说话,半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马文才当日匆匆离去,是因家中出了事情才忙赶了回去,如思央所料他父亲马俊升还是被牵连了,但依照他马家的家世还是可以帮他撑过去的,可是除了个变数。
梁山伯。
梁山伯榜首第一,回到家乡后就被认命宜兴府的县令,他励志要当个好官,清正廉明,不和任何人讲交情,因此也得罪不少人,马俊升因为赵定方的事情,对管辖内的梁山伯暂时不想管理,免得触了霉头。
然而梁山伯在带着寡母去祝家提亲的时候,知道了祝英台的父亲是自己杀父仇人,二十年前他父亲被祝公远杀害,马俊升则是包庇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然再爱祝英台也没有办法放下心中芥蒂,梁山伯开始查办当年案件。
马俊升正在危急关头,却不想被梁山伯一纸状书告到了京城,马家所做的一切被这根稻草给压垮了,马俊升被革职查办,查抄家产后,人被定罪,流放三千里外的边关,终身不得再回。
祝公远本应该被判死刑,但在最后反而被梁山伯求情,也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我母亲前段时间去世了。”停下脚步,马文才低头手摩擦着长箫说。
思央注意到马文才手臂上一块黑布,心中微叹:“节哀顺变。”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马文才不等思央说话,继续道:“……家中给我找了条出路,我即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