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霄也无从顾及了,与赵隽的贴身丫鬟阿瑶一起,小心地服侍赵隽将湿衣换掉,不停地为这痛楚的人擦汗。
赵隽的枕头湿透了,嘴唇咬破了好几处,咳了几声,又呕出一股鲜血。
薄衾被染红。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许是因为异常的疼痛,阿瑶加了一层锦缎被,赵隽仍是瑟瑟发抖。本是性感的薄唇,与那煞白的脸成了一色。
琼霄略习过医术,知这大出血需要合适的血液注入,挥剑往自己的手腕上削一道,可惜这鲜血竟无法融合!
“你们都试一下!”
忙让府上的所有人划破手指,竟无一人与他的血相融。
琼霄想到赵毓是他侄儿,便只得伸着脖子等,眼看天边已升起一片蚕茧色,赵毓还是没来。
赵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手指放于鼻端,没有半丝温热。
琼霄又输入一道真气,强让赵隽撑着,他的脉搏也时跳时止,后来,几乎感觉不到了。
琼霄抹去满脸的泪滴,抄起“今日此时”剑,便要去戏班子,又折回来,生怕这是最后一面,辗转来回走。
“呜呜呜呜!”
赵逸逸蹲在床头,又开始咧开嘴哭,两排珍珠似的眼泪从黑溜溜的大眼睛中冒出。
琼霄忽想起猫兔子的眼泪是极好的药引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两小滴,再两小滴。
“呜,呜呜。”
赵逸逸看到琼霄蒲扇般宽大的大手,竟闭了小三瓣嘴,哭不出来了。
琼霄抡起大巴掌:“哭!”
“呜哇!”
赵逸逸吓得四抓齐下,连滚带爬钻进赵隽冰凉的被中。
琼霄忙将手上的眼泪收了,滴入一杯参茶中,本要喂赵隽服下,汁液却顺着他的唇角慢慢滑下。
琼霄干脆含了一口,喂入他柔软冰凉的嘴唇里。
这边尚且不知是否管用,赵毓已潜回戏班,摸黑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带锁的箱子。
这个专门装盛头面金钗的箱子,一副螺钿水晶紫檀五弦琵琶,几件戏装,珍珠耳环,宝石坠子,最琵琶则是某人为他亲手而制,六颗水晶分别为紫、朱、青、玄、黄、白六色。里面有一副珠花头面,亦是在姑苏时亲手添置的。别人只道他是喜欢这头面和琵琶,却不知道各中内容。
剜开珍珠,那枚宝贵的绛红色药丸正端正地躺着。
赵毓一阵欢喜,把药装入犀角瓶中,背上这副心爱的琵琶,悄悄摸出戏班子,黑魆魆的天,街口无人,他便骑了马,刚转过路口,只觉得亮闪闪一片逼仄而来。
一骑骑的铠甲。
猛犸良种高头大马。
赵毓忙要提气飞身逃走,对面却又涌出一批森森的人马。
“反贼,哪里跑!”一个猛犸汉子怒吼道。
赵毓忙一提气,飞身到宽大的树枝上。
“轰”的一声,树枝被震断,好刚猛的掌力!
出掌的,依然是火炼王子!
“汉人说狡兔三窟,你究竟有多少窟?”火炼冰寒的瞳子发出阵阵冷莹的光芒。
赵毓脊梁后纵生了一身冷汗,双瞳却是犀利闪烁如夜星: “千千万万个窟,你搜不尽,杀不完,有本事把全部南葑人都杀绝了!”说着,从背后摸出琵琶,运气。
一拢,二挑,三双夹。同时,将琵琶当中机关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