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素娟一脸惨白,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连院里丫头的行礼也没有看见,守在屋里的月儿见了她的样子后吓了一跳,连自己没有去领罚也顾不上害怕了,“小姐,你怎么了?”
“天啊,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是生病了吧?”
“我去找管家,让他赶紧请老爷回来,……”
像是一道惊雷,一听到老爷这两个字,把还在恍然的毛素娟惊了回来,看着已经快到门口的那个身影,她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不准去——”
“不准去,不准去,…….”泪水突然毫无预照地滑落。
不能去,不能去,他不是父亲,他是杀人凶手。怎么办,怎么办?毛素娟不顾月儿脸上的惊恐,三两步赴到门口把房门紧紧关了起来,杜绝了院子里的好奇之色,然后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同时脸上还泪水直流,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小姐?”月儿的脸上惊恐无比,刚才小姐出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姐脸上的表情这样痛不欲生?
月儿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抱住哭着喊道,“小姐,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呀,月儿害怕。”
“我要离开这里!”毛素娟掰开月儿的手指,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
码头,县衙的捕快正在一艘一艘地检查大大小的小的船,而胡子一行四人,三个大男人,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正紧紧地挤在货船底仓下的隔层里,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动静,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
没错。就是一具尸体,就是那个爱拍马屁的矮子的尸体,身上中了六刀。致命的一刀是在肚子上,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身上流出的血液淌了一地,把众人的衣衫都浸湿了,穿着在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冰冷地毒蛇一样,散发出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可是所有人都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木然地坐着。
“你们船上怎么到处都是血?”头顶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道质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如果是云景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听得出,这是刚上任捕头一职不到一天的李捕头。
“哎,官爷,这不是我家老爷子过寿嘛,他老人家心善,看不得下边的兄弟受苦,便趁着他过寿的时机专门杀了头猪给大家分分,也让下边的兄弟能吃上一口肉,嘿嘿。”甲板上的略有些消瘦的船主。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点头哈腰地跟在李捕头身边说道,眼眶有些眨红。
“杀猪?”李捕头左右观望了一下。避过地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头。
不错,船头那里正挂了头肥猪,几个船工正在那里开膛破肚地忙活。
“你家老爷子心地还不错!怎么把猪弄到船上来杀了?”
“方便,这不是方便嘛,杀好了,正好就地分给大家。这不,所有人都眼巴巴地观望着呢,都没心思做事了。”船主指了指周围正在做事的船工。不过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都望着分肉那边。
“李大哥。你过看看,这边的血迹有些不对头呀。”靠近楼梯口的一角。唐枫正蹲在地上,看着脚边一块碗口大有些发黑的血迹,明显比甲板上其他地方的猪血颜色要深一些。
看到唐枫正站着的位子,船主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迅速地冒出了汗来。
“怎么回事?”李捕快带着剩下的两个捕快围了上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船主的脸色。
“这个有点像是人血。”看李捕快走近,唐枫凑上去低声说道,随后抬头看了船主一眼,船主见,马上又换上笑脸,只是刚才愁眉眼样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丝笑容又挂在脸上,让他显得很是怪异。
“这跟黑街那里的人血的味道有点相似。”唐枫再度低下头,指了指面前的血迹道。
黑街那边的现场,他早上也跟着去看过,虽说他胆子小不敢看那些凄惨无比的尸体,但现场那浓郁的腥臭味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在这里再次闻到,不由又有想吐的感觉。
“不错,是跟猪血不大像。”李捕快伸出手指头摸了下血迹,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道,他旁边的两个捕快以及唐枫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同时转头看向身后的船主。
“这里怎么会有人血?”李捕头抬头看向船主凝声问道,又看了一眼旁边向下的楼梯口,“还有,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下面,……,下面是货仓,以及伙计们住的地方。人血,人血……,我也不知道呀。”船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最后丧气地低垂下头,害怕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官爷,请别误会,这人血是小人身上的伤口留下的。”船主身后传来个有些害怕的声音,随后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的少年一瘸一拐非常吃力地走了过来。
在他高高挽起的右小腿上正厚厚地包着绷带,还能隐约看到一丝血迹透出来。
少年走到船主身边,低垂着头垂头丧气地说道:“老爷,都怪小的刚才搬东西的时候不小撞到了那上面,小腿上被撕了个口子。因为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辰,小的怕冲撞了老太爷受到责罚就没有上报,后来光顾着上药,也忘记把甲板打扫干净,请老爷责罚。”
几人顺着少年的手指一看,在离血迹两三步远的地方,正是船舷处,一根筷子粗两寸左右长短的铆钉上挂着一布丝,还有点点血迹,铆钉正对着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