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小狗子要讲的也是那些说书先生讲的烂熟桥段,哪里想到居然是个没听过的,而且还相当精彩,人人都忍不住停了闲话儿,听得是聚精会神,就是那些小厮丫鬟也盼着吃食晚些出锅,他们还能听完再回去…
原本吃食就是天下独一份的美味,茶楼位置也好,又加上好故事这朵锦上繁花,甘苦茶楼生意那是日日爆满,特别是故事开讲的那前后一个时辰,简直是一座儿难求,后来食客们纷纷抗议,莫掌柜才做主又在下午加了一场。
瑞雪这边忙着做生意,赵家一众无耻贪婪的老家伙们也没闲着,到底选了一日带着丰厚的礼品登了吴家的大门,借口赵德有疾在身,不好隐瞒坑害吴家小姐,主动相求吴家把婚约改回,还是由赵家大公子,也是新任家主赵丰年娶得吴家小姐为正妻。
吴家装了大度模样,夸赞赵家坦诚,欣然应允,两家都是皆大欢喜,趁热打铁,又把婚期定在了一月后。
彤城众人自然又有了话题,坐在甘苦茶楼里,一边吃着,一边说得唾沫横飞,有不耻吴家一女三嫁的,有不屑赵家趋炎附势,攀结吴家的,总之,众说纷纭,当然众人隐隐也都期盼着这茶楼的东家,那位破门而出的“前妻”会如何应对,但是,显见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茶楼生意照做,瑞雪却是从始至终都没露过一面,也没再同赵家有任何瓜葛。
彩云在茶楼里最先听了这消息,跑回客栈去报信儿时,瑞雪正带着妞妞和琴心,在大陶盆里洗面筋,毕竟好几样点心都用到了水晶面皮,这制作方法就成了秘方,自家人不动手,交给外人总是不放心,三个小丫头在后灶已经很是忙碌,晚上回来还要再挨累,她也舍不得,左右也是闲着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就做些活计占占心思了。
老嬷嬷在屋里听得动静,心里惦记,就把孩子交给剑舞,出门瞧着自家小姐,脸色半点儿没变,照旧忙碌,更是担心,就小声问道,“小姐,你若是气恼,就同嬷嬷说说,骂两句,心里也能舒服些。”
妞妞狠狠甩去手上的水珠,怒道,“骂两句管什么用,要我说,就直接打上门,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那日走得急,我都没打痛快!”
瑞雪接了老嬷嬷递来的布巾,抬手敲了妹妹一记,笑道,“都是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说完这话,她抬眼望了望灶间门外不知何时,又阴沉下来的天空,微微笑道,“那吴家小姐总是要先生去迎娶的,待他回来,他若说要娶,咱们二话不说,送封休书给他,然后就拾掇行礼,回家!
但是,他若说一定不娶,那赵家和吴家就是把婚约改上千百遍,又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沉默,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头应下了。
妞妞双手在陶盆里砸两下,咬牙说道,“他要是敢娶,我就一棍子打死他。”
瑞雪嘴唇动了动,好似想说那人一定不会娶,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出声,世事无绝对,她能保证自己不变心,却不能保证他不妥协…
彤城之西一百里的官路上,远远行来一队镖车,旌旗招展,上书“擎天”两字,赵丰年同高家兄妹骑在马上,都是腰挎长剑,短衫长裤的武者打扮,三人走在队伍前头,赵丰年指着前边隐隐露出些许轮廓的小城说道,“那就是清河县了,过了清河再有一百里就到家了。”
高睿笑道,“这一路每过一城,赵兄都要如此说上一句,我们兄妹都是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九儿也笑嘻嘻附和,“可不是,赵姐夫这是想念姐姐和小外甥外女了。”
赵丰年清咳两声,竖起衣领挡住红透的耳根儿,岔开话头儿道,“这一路多亏高兄弟和妹子出手相助了,才能如此平安得返。”
高睿却是摆手,“赵兄说的哪里话,你把这运货的活计交给我们擎天镖局,我们高家自然要尽心尽力,这是生意,可不是出手帮忙。”
“就是,难道,姐夫你要赖我们家的银子不成?”
赵丰年哈哈大笑,说道,“咱们快些进城吧,这里有我们赵家的铺子,大伙儿都好好歇歇,吃顿热乎的,明早咱们上路,一鼓作气赶回家。”
高睿扭头冲着众多镖师伙计们喊了一句,“兄弟们,脚下加快些,进城就能喝酒吃肉,好好歇歇了。”
“好咧!”众人都是大声应和,震得路旁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被风一吹没入山林不见了。
赵家在此的商号是个小客栈,冬日客人少,掌柜和伙计都是清闲,见得自家家主到了,赶紧让了后院停马车卸货,又准备吃食住处,忙得团团转。
待得众人都坐上了桌子吃喝,那掌柜就请了赵丰年到后院小书房坐下,奉了茶之后,赵丰年瞧得他脸色有些古怪,心下生疑,就道,“刘安,当年刘师傅细心教授我六年,把一身铁算绝技都传授与我,我心里已是敬他如父,后来我遭难流落,刘师傅也是去世,我心里一直愧疚,若是你们兄弟有何为难之处,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刘安听得主子说得诚恳,心里感激,赶忙起身行礼道谢,但是坐下却是说道,“家主,小的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昨日听得彤城那边传来一个消息,心里犹疑,不知该不该同家主说说。”
这刘安就是当日被赵德冤死的老掌柜之子,也是他到得灵风城发现了赵丰年未死的真相,对赵丰年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