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在慧宁阴沉晦暗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知趣地起身下炕,去屋外给炕洞里又添了把柴,回身关严了屋门,熄灯上炕躺下睡了。
听着身边轻浅平缓的呼吸,慧宁侧了侧头,双目落在头后方的窗格上,有莹白的月光透过微黄的窗纸,照进屋来。
前世出身于孤儿院,饱受欺压凌辱人情冷暖,养得性格内向又自卑。
穿书重生,她以为自己是路人甲逆袭,主角光环加身。
却不想刚伸出爪子,想夺份女配的宝藏资源,就落得九死一生,躺卧在床的下场。
指甲扣进手心的肉里,有温热黏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她似感觉不到那痛,强烈的不甘,充刺在心间。
女配已按剧情进入后山采药,明天……奚兆泽的死讯该传回了。
她…也该出手了,只可惜了那包金银手饰。
……
若姜言来自未来,运用精神印记,搭建起慈念庵的地型图,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它像一个大写的q,多出的那个尾巴在西北角,正是武道堂的位置。
武道堂一边与庵中相连,两面攀爬而下可直达后山(只是过于陡峭危险),另一边侧是直劈而下的虎落牙。
姜言随慧利一路行来,听着她口中絮叨不停地对武道堂诸般解讲,对武道堂的历史现状多了份更深层的了解。
42年县城里的一场抗日守卫战,武道堂的武尼全体出动,50人牺牲26人,余下的24人还多有伤在身,近些年来,旧伤火毒复发陆续又去逝了19人。
42年之前,青坪镇方圆百里,众人只知慈念庵了法了戒师太,不知庵主了悟。
42年之后,武道堂遭受重创下,受庵堂制缚再无新鲜血液加入,渐渐没落。
现有的武尼,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就是42年之前收留的孤儿弃婴。
了法了戒两位师太,常年饱受断肢残毒折磨,并无太多精力教授新近成长的弟子武学。武道堂目前武功最高的,也不过是上月刚进入四阶的慧胜。
墨家心法共分九层,前世姜言只练到第四层。对武道堂的几阶几阶的叫法,虽没问慧利,想来和墨家心法只是叫法不同,道理应是相通的。
武功心法总会有个分水岭,含三以下为初级,五为中级,五以上又分了高级与圣。
姜言没时间去纠结这些,站在了法了戒面前,单手执礼,姜言一一问候,出言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了法的右手半臂当年被炮弹炸毁,她抬起左手,对姜言招了招。
姜言上前,她和了戒睁着还算清明的犀利双眸,仔细端详了片刻,方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这孩子稳的住,长得好,颇有当年主子的两分风彩。
就是身子太过单薄了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奚家嫡女百年不出其一,出生后又极难养活。
自吃奶便吃药,长这么大,真心不容易。
“接了百草堂的采药任务,可有规定时间?”了戒问道。
姜言摇了摇头,“早在上斋堂被大师姐通知当值,过去便被拦在门口,同屋的慧聪师姐丢了药锄药篓给我。其他并无言明。”采药诸事,有原主的记忆,她只须按照记忆中的规矩来做就是。
了戒听得拧眉,本就枯瘦灰暗的脸上,更是皱巴得苍老了几分。
什么言不言明的,百草堂的规定,她还不清楚。
只要接了药篓,采药的时间,短则一月,长则一年。采药量,每天由开始的三十株为限,随日期递增,每日往上增加五株,高可达日采五百株。当然,这是指普通药草,若有人参什么的贵重药材,则另算。
了法拍了拍师妹的手,让她莫急,“听你刚才的意思,让慧利每日陪你采药?”
“是。我体弱无力,又对后山不熟,只能多劳烦利师姐了。我听说武道堂众位师姐,多会去镇上的车站扛包挣顿饱饭。为免利师姐因我而误了砍柴的任务,受到庵里责罚。您看去镇上的师姐可方便抽出一位,帮着利师姐砍柴,我这边多出些米粮。”
了法了戒对视一眼,不知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奚家六房为照顾她们出的点子。不管如何,米粮却是她们当下最需要的,跟奚六房她们从来也无需客气。
二位师太点了点头,当下做了安排。
武道堂的一位胖师姐,从镇上扛包的队伍里退了出来,接替慧利每日四垛柴的任务量。
慧利从明日起,跟随姜言进山采药。
……
翌日,姜言从斋堂吃罢早饭,送碗筷回静惮院,慧利已背着药篓等在了门口。
有慧利在身边,又带了防虫蛇的药,姜言腕带袖弩,一路只管往深处钻。
脑中的地图勾建,从踏入后山起,便以她为圆心,往外延伸,山脚没什么,姜言不愿浪费脑中的精力,只练熟悉度,来来回回只将距离控制在百米之内。
随着她们和深入,地图渐渐地朝外扩展,到四百米时,姜言头重脚轻,脑中昏涨,晕眩来袭。
“师妹,我们歇歇吧!”看着姜言苍白如纸的脸颊,摇摇欲坠的身子,慧利担心地扶住她劝道。
姜言知道,脑中地图勾建起的时间,已到了极限。
不敢强撑,将地型图于脑中散去,无力地点了点,几米外歪倒在地一棵枯树,对慧利道:“有劳师姐扶我去那坐会儿。”
脑中地图虽散去,可这片地方哪里有什么,姜言早已了然于心,她见慧利精力充沛地,就要打起她身下枯树的主意。便随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