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玉,第一次碰面是很有趣的,那时候,他刚到京城,我在一家戏馆听戏,台上唱的曲子让人昏昏欲睡,可巧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宿玉,苏卿卿发现身边的人叹了口气,被人提起当年旧事,多少都会有些尴尬吧。
“可巧的是,阿玉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便从台子上走过了,唱曲的那几个人傻了眼,以为他是去挑事的,曲子也不唱了,却把阿玉围作一团,阿玉身量高,那些人就像花开露出花蕊,更衬得阿玉fēng_liú倜傥。
后来阿玉道了歉下台,我的钱袋子被人抢走,是阿玉替我追回来的,只是可惜了,他手里的那本书,掉入河里,终是没有寻回。”
苏卿卿有些好奇,当时到底宿玉在看什么,才能让他如此心烦意乱,以至于误入戏台都混不自知。
“师兄,那本书,讲的是什么?”
她趴到宿玉的肩头,一双眼睛眨了眨,沈君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上还是和风细雨,看不出分毫变化。
“菜谱啊,我在想着,以后回去,怎么给你改善伙食,卿卿,你太瘦了。”
宿玉没有理会对面那人意有所指的目光,反倒宠溺的摸着苏卿卿的脑袋,好似那书真的就只是一本菜谱。
苏卿卿蹭了蹭他的肩膀,知道他是糊弄自己,也不去戳破,赵恒哈哈笑了起来,爽朗而又底气十足。
“宿兄今后如何打算,听闻宿兄还在丞相府上谋事,途径泽州,可是准备打道回府。”
“赵兄,如今形势多变,我沉在官场三年,只觉得身心俱疲,此时此刻,只想跟我所爱之人,隐退江湖,不问世事。”
宿玉握紧她的手,两人侧目相对,苏卿卿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甘愿做一个山野痞夫,无人问询,就算哪一日亡故,史书之上也不会留有你半分笔墨,这样的日子,是你真正想要去过的吗?阿玉,如果当真如此,当年你又何苦离开茅山,不要跟我说什么累了,倦了,这不是你的本心。
你的本心是什么,不要再试图躲避,阿玉,你本就不是俗人,又何必跟她一起放弃大好前程。”
“沈君,很多事情都要你情我愿,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左右,反之,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无人能够强求。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月圆人全,不如我们畅快饮上一杯酒,不谈别的,只赏风月。”
赵恒跟着举起酒杯,沈君也不再多说,苏卿卿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必然有些事情自己不甚了解,而且还是有关宿玉的,他不说,她不问,向来就不是哥刨根问到底的性子,苏卿卿低下头吃菜,明月当空,酒杯里的影子晃了几晃,她的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中秋时节,师父,你又在哪里。
苏卿卿长叹了口气,独自饮了杯酒,这才觉得有点上头,初喝没什么感觉,可是后劲挺足。
她晃了晃,对着依旧不动声色的三个人摆摆手,“师兄,赵大人,沈姑娘,你们继续喝,我回房睡了。”
“我陪你。”
宿玉跟着起身去搀扶她,苏卿卿推了他一下,“不用,你陪好沈姑娘,等她休息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聊。”
其实苏卿卿本意是,她走了,他再走,有点拆伙的意思,中秋时节,总不能喝不尽兴。
可是在宿玉听来,这话好像藏了些醋意,陪好沈姑娘,她这种在意又不在意的举动,让宿玉心里也有些茫然,看着苏卿卿蹒跚回去的身影,直到她开了门,又重重合上,宿玉这才坐下,跟赵恒和沈君继续品酒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