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老太太发了话,让沈月尘把孙氏的女儿养在身边,曹氏便开始着急上火起来。她原以为孙氏生了个女儿,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谁知,中途竟然峰回路转,又让孙氏白白沾了个便宜。
这大半年,曹氏费尽心力,天天把朱滢往沈月尘的身边送,为的就是能把女儿养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沈月尘对朱滢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好,偏偏孙氏又冒出来碍事……
曹氏心里恨得不行了,朱滢可是朱锦堂的长女,按说要养在大奶奶的身边的话,也是她排在第一,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孙氏的女儿!
虽说都是大爷的孩子,可是从小养在身边的情分,却是不一样的。
曹氏不甘心,可也是没法子!谁让老太太都发了话,她也只能生生闷气而已,谁知,气得太大,就得了病。
朱滢见她病了,心疼得不得了,想要和她亲近亲近,却总是被曹氏拒得远远的。
曹氏怕她沾了病气,总是不让她近身,可朱滢这会正是粘人的年纪,每日总要凑到她的床边呆一小会儿,才肯安心。
这会,曹氏刚喝了药,皱着眉头坐在床边叹气。
朱滢亲昵地挨坐在她的床边,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往她的怀里凑,取了一颗往她的嘴里送。谁知,还没等碰到她的嘴边,就被曹氏轻轻地打掉落在了地上。
朱滢怔怔地收回了手,眼巴巴地瞅着蹙眉不语的曹氏,满眼无辜。
曹氏心气不顺,语气稍微急切了些,低声斥责道:“告诉你多少回了,别往我的身边来,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说完,她又斥责起身边的丫鬟来,“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小姐抱走,让她去边上练字去。”
那丫鬟闻言,忙上前牵着朱滢的小手,道:“小姐,奴婢。”
朱滢将小脑袋一扭,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擦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
曹氏身边的大丫鬟花影见状,不禁出声劝道:“姨娘心里着急,何必拿大小姐出气,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只想陪着您,给您解解闷而已。”
曹氏何尝不知自己这脾气来得没有道理,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唉,我着急还不是为了她……她有时间粘着我,还不如去多练练字。”
花影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一面替着朱滢打叠衣服,一面道::“小姐才多大啊,还不到四岁的小人儿,姨娘也别她逼得太紧了,要不以后等小姐长大了,不和您亲近了怎么办?”
曹氏靠在床边,似叹非叹道:“她和我亲不亲近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能过得好,过得体面,她就是一辈子都不理我,我心里也高兴。”
花影听了这话,手上一顿,心里酸溜溜的,宽慰她道:“姨娘别担心了,小姐的性子懂事乖巧,大奶奶一定会疼她的。”
曹氏闻言,又是一声长叹:“正所谓,有心无力,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同时看管得了这么多的孩子,明哥儿一个,丫丫一个,还有滢儿一个,总要分出个亲疏远近的。仔细想想,当初病得是我就好了,那现在得意的人,就是咱们滢姐儿了……”
话还没说完,花影忙插话打断她道:“姨娘快别说了,这年节跟前儿的,最忌讳说这些了。您是聪明人,可不能犯糊涂了,大奶奶纵使再好,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一旦她有了儿子,心里最疼的自然是自己生的……所以,姨娘不为了旁人,就算为了小姐,也得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才行。”
她这话说得有理。沈月尘年轻,生下嫡子是早晚的事。她天天这么愁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
主仆间正说着话,外面的丫鬟来报:“大奶奶来了。”
曹氏微微一怔,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忙道:“快请快请。”
沈月尘携着春茗缓步而来,见她靠坐在床边,忙微微一笑道:“曹姐姐快躺下,别再着了凉。”
曹氏哪里躺得住,非要下床行了一礼,才肯安心。
沈月尘扶了她的手一道坐下,含笑道:“姐姐身子不好,还何必拘泥于这些礼数,怪见外的。我近来事忙,没能早点过来看看,姐姐的身体如何了?”
曹氏看起来的确憔悴了不少,一脸病容。“婢妾不过是些小毛病而已,劳烦大奶奶您费心了。这两天,婢妾的精神恢复了些,正想,晚上带着滢姐儿向您请安去呢。”她一面说一面向花影递着眼色,让她把朱滢带过来。
花影心领神会,转身去到次间把朱滢抱了过来,送到沈月尘跟前儿。
她方才受了委屈,眼圈还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的样子。
沈月尘不以为然,伸手把她抱在腿上坐好,拍着她的后背,道:“几日没见,咱们滢姐儿重了不少。”
曹氏见状,心头一喜,“这都是托了大奶奶的福。”
羊乳对小孩子的身体好,
朱滢心里还有些介意方才发生的事,所以比平时安静了许多,窝在沈月尘的怀里也不说话,默默地垂眸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沈月尘陪着曹氏说了几句闲话,便抱着朱滢起身道:“白天的时候,庄子里送了几只大兔子来,咱们滢姐儿想不想去看看?”
虽说都是年节时,要吃的东西,但还都是活着的,正好可以让小孩子看个新鲜。
朱滢没见过兔子,想了好半天,方才问道:“母亲,什么是兔子?”
沈月尘笑笑:“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