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八月盛夏。
钢筋水泥的大都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没有时间驻足停歇,繁忙的生存挣扎着。
无论是汽车鸣笛声,还是红绿灯下成群经过的人群,在燥热的午后阳光下,像一幅泛白刺眼的画卷,让人心生疲倦,多希望能就此长眠。
黑色悍马平缓的行驶在车流中,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东京新闻公司大楼前,黑西服的年轻保镖从驾驶座下车,从后方小跑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弯腰伸手搀扶。
一只戴着黑色vivian三角形戒指的纤纤玉手从车内探出,修剪圆润的指甲染成黑色,并未规规矩矩搭在保镖伸出的大手上,而是出乎众人意料的随手击掌,然后收回,在空中留下五道黑色虚影。
黑色长发的少女不紧不慢的下车,身材高挑个头足有一米七,穿着牛仔阔腿裤,厚底黑靴,白衬衫下摆系成结露出漂亮的马甲线,肩上随意的披着黑色dior小西服外套,衬衫扣子开到三颗,脖子上用黑绳穿着一颗硕大的红色珠子,垂在两道锁骨中央。
原本的齐刘海变成公主切,烫了微微的卷,分开固定在耳前,成熟,魅/惑。
白净的鹅蛋脸上,墨镜搭配红唇,紧抿的嘴唇形成一条好看的线条,散发着漠然和高傲,这样的薄唇在这张白净的脸上居然有些性/感 ,让人心痒。
保镖一头冷汗,轻轻关上车门,手心被拍得发麻,黑川小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蛮横的暴力习惯,实在不该争抢贴身保镖这个位置。
“阿,你又忘了。”花泽拍了拍小护卫的肩膀,双手插兜潇洒帅气的抬高下巴,大步走进公司大门。
刚才差点一不小心顺手拍在丰满的翘/臀上,以前抱着一颗养儿子的心,总是放肆的对莲做这个动作。
再也回不去了呢,大家都长大了……
荒唐的童年,染血的记忆,冰冷的铁窗,破碎过的感情,都在泰飞蛾扑火一样的奉献姿态下成为过去,一夜缠/绵之后,挣脱蜕变。
当初监狱系列纪录片签约了三期,最后一期她压根没心情去做,失去了目标,再高的收视率又有什么意义。
不想做,所以果断出狱了,毕竟纪录片名为“罪恶者”,而她已经成功洗白。
违约金并不多,毕竟前两期的收益让东京新闻公司很满意,况且也不愿意得罪黑川组。
经过那件事,黑川组对媒体的掌控,到了相当惊人的程度,山口组在政界、商界的势力不可撼动,唯有媒体方面松懈,黑川组此举算是异军突起,短短两年时间发展地如日中天,让日本极道各派有些惊愕。
不过也仅仅是惊愕,没人重视新闻媒体,换句话说,没人看得起狗仔队,就算全日本的狗仔队都受控于黑川组,黑川组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在一个女人的领导下。
纪录片没做下去,但之前在镜头前承诺的事,花泽还是做了,而且做得很轰动。
两年前,十四岁的短发少女在监狱铁丝网前郑重承诺,就算没有人支持,也要成立女学生救助协会,简称女生协会,帮助那些受欺辱、生存困难、境况堪忧、失去生存念头的女学生们摆脱困境。
半年的准备时间,总部设立在东京新宿区,联合各地媒体和侦探社,放出一百部电话号码接受求助和举报,剪彩当天是日本文化节,隆重邀请了市长和东京警察厅厅长,黑色和服少女面对数百台摄像机郑重宣誓,那张稚气未脱的白皙精致小脸一夜间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上,算是为无疾而终的纪录片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人生即战场,为名利奔波,天经地义。
花泽穿过大厅等在电梯前,身旁经过的工作人员都错愕驻足,回头盯着这个高挑时尚走路如风的年轻女孩,像见到荧幕偶像一样激动,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兴奋不已。
电梯门打开,花泽侧转身子等里面的人走干净,才抬脚走进去,随意的用一只脚抵住电梯门,直到自家小保镖拿着手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这才收脚,按了“8”的按钮,仰头摘掉墨镜,接过红色鳄鱼皮手包。
女士手包里一般装什么,这一点阿崇很迷惑,因为黑川小姐大号砖头一样的手包里,装着一部小砖头一样的移动电话,一个匕首和一包烟,任谁捡到这个包,都不会认为是女人的包。
“阿崇,你进入黑川组多久了?”花泽把墨镜挂在西服外套的前胸口袋上,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都没有回头看他。
独特的慵懒语调,末尾拉长音的挑衅和不屑是黑川小姐的特色,并不是真的不屑或嘲讽。
阿崇双手叠放在身前,恭敬的低头回答:“两年了。”
两年前,正好是黑川小姐策划出狱的时间。
“嗯~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呢,不,变矮了。”
“明明是黑川小姐长高了。”
阿崇已经习惯了小主子时不时的调侃,从两年前常常被噎得面红耳赤,到现在淡然自若,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同期加入组织的伙伴们,自尊心早已麻木。
花泽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阿崇,这个长着韩国偶像级别脸孔的年轻人,特种部队出身,一米八三身材匀称,长了一双平静透着忧郁的眼睛,没有做过整容,没有女朋友,家境普通,独生子,加入黑川组的理由很乏味甚至有些搞笑,崇尚自由……呵呵了,自由是什么?
或许是她多想了,作风稳健、不涉及政界的黑川组应该不可能引来什么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