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弦不是封建迷信的人,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照常上街摆摊招新。
但大街上,没什么人,坐了一天,无人询问。
眼见着过去半个月了,她却只招到两个人,而继任大典在即,她最多呆个两三天也就回去了。
不负责任地丢下灵山剑派的大堆事出来招新,她要是再不回去,宗门的那些人该闹脾气了,虽然总共就没几个人。
“掌门。”
苏绾弦听见有人叫自己,一抬眼,是路勤之,也不知道他是迷了多久的路才迷到这里,她都快收摊回去了。
“嗯。”苏绾弦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不管苏绾弦是何种态度,路勤之拱手作揖,恭敬道:“掌门,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没有啰嗦,没有长篇大论,总算令苏绾弦正眼看他:“说。”
“吾家有一远房幼弟家贫,其父母前几日遭遇山贼盗匪,不幸离世,幼弟无人养,姑嫂欺凌,吾母不忍,接来吾家,奈何亲戚闲话,说吾父吾母欲吞其家财故养之,逼吾父母将弟逐出家门。
所以,吾请掌门收吾弟为门人弟子,免吾弟受流离失所之苦。”
话落,路勤之深深一拜。
苏绾弦沉默,待他弯腰,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了个人,瘦瘦小小的,紧抓着路勤之的腰封,害羞而胆怯。
“过来。”苏绾弦没有回答路勤之的话,而是向他身后的小孩招手。
小孩害怕极了,更加努力地往路勤之身后藏。
路勤之闻言一喜,直起腰,不顾身后小孩的意愿,将人往前推去,口中同时道:“多谢掌门成全。”
苏绾弦摇头:“我还没同意呢,你高兴的太早了。”
说完,不管路勤之什么反应,站起身,走到小孩面前,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小孩想要挣脱,却害怕,颤抖着幼小的身体,一动不敢动,眼里写满了惊恐。
路勤之在旁看着很揪心,不知苏绾弦这是何故,想要打断她,却被她用眼神止住。
苏绾弦站着,居高临下地问小孩:“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同时,松开捏着小孩下巴的手,等他的答案。
得到自由,小孩赶紧往路勤之身后藏,不敢探头。
“他叫陆羽……”路勤之出声,被苏绾弦饱含杀气的眼神吓得没声了。
“我没问你,在问他,别插话。”苏绾弦一声吼,绕到路勤之后面,将陆羽拉了出来。
陆羽低着头,肩膀小幅度地耸动,明显是被苏绾弦吓到流眼泪了。
苏绾弦看着他,仿佛看到的曾经的自己,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没有没有哭。
“我且问你,那山贼杀了你的父母,你可恨?”苏绾弦冷声说。
陆羽不说话,只是哭。
“掌门,你别吓到他了,他见了血,已经好几日没有说话了。”路勤之看着,于心不忍,出声了。
苏绾弦冷眼扫过去:“我有让你说话了吗?”
路勤之不吱声了。
低头看陆羽,哭哭啼啼的,苏绾弦觉得很心烦。
“哭,有用吗?”苏绾弦问。
“在你哭泣的时候,问题已经产生了,更大的问题还在酝酿,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能够证明的,唯有你的软弱。”苏绾弦闭眼,像是在说服自己。
路勤之听了,一阵沉默。
陆羽听不懂,还在哭。
“路勤之,当他跌倒后,不在哭泣的时候,你再把他带来。”苏绾弦背过身说,最后强调一句:“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得离开了。”
“我明白了。”路勤之拱手,拉着陆羽走了。
苏绾弦坐到桌子后面,觉得很疲惫,苏瑾琛将椅子挪过来。
“眼泪,确实没用。”
苏绾弦看向他,昨天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话。
“我,大概让师姐很困扰吧。”苏瑾琛心知,自己爱哭,时常让大师姐很困扰。
但也没办法,人一但有了依靠,就会变得软弱,软弱久了,哭泣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刚才那话,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苏绾弦打断她,她没有流过眼泪,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哭泣无用。
后来,真的没用了,她又想,自己当初要是会哭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被忽视到底了。
“说给你自己听的吗?”苏瑾琛苦笑。
果真是苏绾弦,一点点依靠都不给他。
苏瑾琛把椅子挪远了,他讨厌苏绾弦。
苏绾弦不管苏瑾琛如何作想,到点之后,收摊回客栈。
第二天,路勤之没来,秦臻倒是来了。
这是她在说要加入灵山剑派后,苏绾弦第一次见到她。
见到苏绾弦,秦臻很开心:“嘿嘿,我终于劝服我爹,同意我去拜师学艺了。”
苏绾弦默然,敢情之前威武霸气地说要加入灵山剑派,是瞒着家里面。
“又能和云勉哥哥在一起了。”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苏绾弦被强制塞了半把狗粮。
至于另外半把,看路勤之的了。
苏绾弦保留意见。
花痴了好一会,秦臻双手撑在桌上,前身向前倾:“说起来,要不是那天云勉哥哥在这里说的那番话,我爹娘还不一定同意呢。”
提起这事,秦臻一阵叹气:“我哥哥去了,可也不是云勉哥哥的错啊。他一介书生,能干什么呢?”
苏绾弦仍然没应声。
秦臻在摊子前絮叨了好一会,她说,苏绾弦听。
约摸喂了半个时辰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