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中长长地“嗯”了一声,伸手在怀道:“说得好,不过我这个人是急性子,脾气上來,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东西揣在怀里怪沉得慌的,去找绝响之前,你就先替我揣着吧,”一甩手,把圣旨扔了出來。
刘金吾赶忙去接,卷轴碰到了腕子,跳了两跳,这才接稳,头上已然冒出一丝冷汗,他咧嘴道:“我的哥,这东西可是闹着玩儿的,掉地上沾了泥土,小弟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常思豪侧目一笑:“就算落在地上,这厅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既当我是哥哥,我还能去皇上那揭发兄弟你吗,”
刘金吾摇着脑袋:“那也不能……”忽然眼前一花,对面椅上早空,同时一只单掌扣在了自己的肩头:“你放心,哥是头顺毛驴,只要沒人给我戴眼罩,不呛我的毛,我的蹶子,绝尥不到他身上,”
刘金吾惊魂未定,脖子像安上齿轮般,战战兢兢一寸寸偏过脸去,被常思豪凌厉的眼神一扫,登时打了个激凌,强自笑道:“是,是,……那,小弟先找丹巴桑顿,给他送袍子去……”
冬日时短,到了申末时分,天色已然暗得瞧不见了,戏班子的人轻装简行,都三三两两散出,张元忭也已经出发多时,最后只剩下梁伯龙守着两大箱子戏服发愣,顾思衣本想劝他弃了这些轻身上路,可是瞧见他两眼失神,大手轻轻在箱体上摩挲的样子,又觉不忍,吩咐家人在后门套车,将戏服都搬了上去。
常思豪踅出后院,一阵劲风打脸,抬头看,湛空郁冷,月隐云城,满天空一星都不见,他点手命人拿了床软褥來铺在车里,又在车头多挂上两匹马,吩咐李双吉负责赶车,回首瞧见在井边怔怔发愣的顾思衣,一把扯住笑道:“姐姐,咱们一起送送梁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