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红英侧头瞧去。见是许见三和白拾英笑按剑柄走了过來。翻了翻眼睛答道:“是啊。沒歇呢。”白拾英看看左右无人。一扯她袖子低道:“嫂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此时天色已晚。四处点起风灯。三派的弟子们都在前院客房。无人出來走动。店伴也都各有其事。沒人注意这边。应红英左右瞧罢。点了点头。
白拾英眼色一领。三人穿堂过院。來到一处黑暗无人的墙根。许见三一扯应红英的胳膊。将她抵在墙上。道:“弟妹。下半册呢。”
应红英背上硌痛。皱眉道:“瞎使什么劲哪。人家沒给我送來。我哪有东西给你们。”
许见三道:“那他什么时候送來。”
应红英拍着衣裳道:“我哪知道。也许三五天。也许隔俩月。总得看看事情平息了再说。”白拾英冷冷道:“再往前走。咱们可要分道扬镳了。嫂子。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应红英道:“急什么的。我也得等人家不是。你们就先照上半册的练。不是一样吗。”
许见三阴恻恻地道:“这上半册的内容。很多东西都在盟里公开过了。下半册才是秘密核心。”
白拾英也道:“不错。你母子怕盟里追查。我们可沒退盟的必要。和你联手冒了多大的风险。只为个上册。毫沒这个必要。你可别想这么轻易地就把我们糊弄过去。”
应红英媚然一笑。手在白拾英胸前摸了一把。道:“哟。白师弟。怎么跟嫂子说话呢。这么凶啊。”白拾英心头一跳。半身发酸。有些支支吾吾。许见三道:“小白。你别上了这婆娘的当。咱又不是那两个老童男。什么样的女人弄不着。什么样的婆娘沒见过。”白拾英一听。面容立肃:“说的是。嫂子。再不给个交待。休怪小弟动粗了。”
应红英笑道:“你有多粗啊。你动啊。你动啊。动动让嫂子瞧瞧。”
许见三一捏她胳膊:“别废话。下册在哪。”
“咝。。”应红英疼得吸口冷气。猛一甩手。冷哼道:“好。我告诉你们。姑奶奶向來说话算话。岂能自削脸面。东西沒有就是沒有。有了。决不会少了你们的。那人和我向來单独联系。你们若是伤了我。这下半册今生便是休想。”
白拾英和许见三相互瞧了一眼。都有些无奈。露出怏怏生恨的表情。对个眼色道:“走。”按剑并肩离去。
眼看二人走远不见。应红英抱起肩膀。鼻中冷哼。轻轻啐了一口。低低道:“呸。跟姑奶奶來这套。”拢着头发拧着身子。回奔自己那院。
片刻之后。墙头上缓缓升起半个脑袋。左右瞧瞧无人。一长身翻了进來。轻轻落地。隐于暗影。正是常思豪。
他纵马驰出城后向南疾行。一路遇上行人便打听。泰山、衡山、嵩山三派人手不少。又都佩剑悬刀。特征明显。很快便摸准了方向。追到这镇子打听到他们住进了此店。便将马拴在别的店家。借着夜色偷偷潜來。武林人谨慎。门口各处都有三派的望哨。他好容易寻到这处沒灯沒火的墙根。正准备跳进去。听到脚步声近。说话声起。赶紧屏住了气息。沒想到竟是应红英、许见三和白拾英这三人回避着自己的门人弟子來此密议。
此时他在暗影中寻思:“看來连郑盟主都猜错了。许、白二人并非受了蒙蔽。相反也是同谋。他们似乎是为了什么书册才帮的应红英。应红英又说什么‘你们先照上半册的练’。这么说來。这书册定是记载武功的秘籍一类了。而许见三又说什么这上半册内容‘在盟是公开过’。难道……”他心中一震:“难道是《修剑堂笔录》。”
当初郑盟主可是说过。《修剑堂笔录》是诸位剑家们武功智慧的结晶。其中一些内容都在盟中公开过。但由于果道七轮心法部分的不完善。所以需要有人帮带着练才能过得去关。那么这部分。会不会就是他们说的下册。听他们这说法。似乎还有一个人拥有这笔录的下半部。要交给应红英。再分给许、白二人。作为退盟之事的酬谢。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盗笔录的人。难道他才是整个事件的主谋。
一时也來不及细想许多。他从暗影中悄悄移出身子。向应红英走的方向摸去。
來到她住的院子之外。刚想闪身进去察看。就听脚步声响。赶忙贴身墙后。只见桔光染地。有泰山派服色的弟子提一盏灯笼从前路经过。进至院中。向屋内禀道:“师娘。掌门。外面有百剑盟使节求见。递了个纸条。说是给您看了便知。”
常思豪登时一怔。心想:“郑盟主怎么派人來了。”只听屋门轻响。有人走了出來。到院心停步片刻。“咦”了一声。似是看过了纸条。跟着步音又走回去。屋中响起一阵低低耳语。最后应红英放大了声音道:“让他进來吧。”那泰山派弟子道:“师娘。要不要设剑阵布防。”应红英道:“不必了。这是自己人。”
那泰山弟子应声而出。不多时领來一人。常思豪在藏身处偷偷瞧着。只见那人穿着青色交领衣衫。压熨笔挺。外披环羽黑色斗篷。头上暖帽压得极低。斗篷在环颈处的羽毛又多又密。挡住了多半张脸。一走而过瞧不清面目。心想:“应红英的‘自己人’。那岂非是百剑盟的叛徒了。是了。若非是有内鬼。又岂能弄得到《修剑堂笔录》。”
泰山派弟子将这人送入院中便即退出。听得一声门响。似乎那人进到了屋中。
只听应红英“咦。”了一声。颇含戒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