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中华道:“这些木屋陈设简单,看上去像是仆从下人住的地方,唐门隐逸多年,也许将旧人遣散了,所以才弃下这些空房,寨子很大,咱们再找找看,”
常思豪心想:“若是弃下,又为何设定好机关,难道这空房子还怕人來偷么,真是奇哉怪也,”此时天色已黑,林中又暗,几人便拆了些木板做成火把点燃照亮,转了一圈,发现沒有出路,又挨间屋子地搜找,最后在其中一间的后院,发现一条细窄延伸入林的马道,几人牵着马穿堂过屋,沿路前行,林深处幽暗深邃,近处树木狰狞,耳边有火把吡啪作响,四周照得光影幢幢,走在其中,不由得心中惴惴,可是深入里许,仍然平安无事,并沒再遇上什么暗器机关,
就在渐渐放下心來之时,齐中华忽然道:“好像有些不对,”
常思豪回头瞧他,齐中华道:“感觉潮气越來越重了,”众人举目四望,林中氤氤氲氲,像是起了层雾瘴,高度正到人胸口附近,绵延走窜,仿佛浮空移动的白蛇,武志铭感觉脚下粘滞,将火把往地面照去,只见土道上是一种阴湿湿的黑,抬靴底看看,上面沾着些泥,他皱皱鼻子,喃喃道:“什么味,”忽然一股烦恶从胸口翻涌上來,感觉头晕目眩,立刻扶膝低下头去,其它人赶忙扯衣襟掩住了口鼻,片刻之间,只听扑唇刨蹄声响,武志铭和几匹马儿都软软折膝,歪倒在地上,
小林宗擎过去伸手搭武志铭腕脉,感觉跳动有力,打个手势,示意沒有大碍,齐中华用手点指被雾气遮挡的前路,摆了摆手,常思豪凝目摇头,示意他们架起武志铭退后,自己拧身向前冲去,几人见状大急,却也不敢张口呼喊,
常思豪掩面冲入雾中,一连出去半里多地,居然毫无问題,忽听水声哗响,前方林开处有一片亮色,冲出來一看,夜色下涛飞浪卷,正是汶江,左右无通道,前方无渡船,竟是一条死路,眼见水面上也是一层淡淡雾气,他微感纳闷,心想唐门毒药再厉害,也断不至于洒得满江都是,放开了手试着轻轻呼吸,只觉空气清新,并无任何异状,忽然意识到什么,将靴底缓缓向上抬起,马上有股怪怪的气味飘入鼻孔,他登时明白,赶紧踩下去,心想:“林中的白雾和江上水气一样,都是自然的现象,而地面上却浸洒了药水,寻常人知道唐门用毒厉害,一见雾气必然害怕,伏低身子躲避‘毒气’,便正好中了圈套,”【娴墨:用毒非用毒,实是用心理,毒得倒人的原不是毒,】
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此路不通,终究无法前进,想要穿林而行,又沒个方向,当下环视四周,寻了一株高大的杨树纵跃而上,手拢枝杈望去,只见这一片林子莽森森沿江拓展,高低起伏,在夜色中与山弯混成一片,也瞧不出哪里有路径,倒是西北方向遥遥有棵大树明显比别处高出一截,树冠里有微弱的光亮一闪一闪,
常思豪心中奇怪:“树着火了,怎么只有那么一星,”便在这时,感觉手上火辣辣的,伸掌一看,手心里黑乎乎的像是沾了墨水,他两手搓摩,又往衣服上擦蹭,黑色不见消减,反而往腕间弥漫过來,显然是在皮下游走,他赶忙跳下树來,撕扯衣衫,用嘴帮着忙,把两条胳膊死死缠住,系上死扣,左手缠得快些,黑气只到腕部即止,右手后缠,左手又不灵便,因此布条系在了右肘根部,半条小臂都黑乎乎地,一时又沉又胀、又麻又酸,
他抬头瞧这杨树,心知定是唐门的人算准有人闯到这里找不见路,必然登高望远,所以在树皮上涂了毒药,当下大声呼喊,想唤出人來讲明一切,可是林中寂寂,哪有半个人应声,此时两手上黑气不住向上渗透,布条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他咬了咬牙,心想这树林占地不小,唐门是否有人看守都不一定,这样等下去毫无益处,目今无法后退,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了,当下拔出剑來探道,直往西北而行,【娴墨:唐门神秘,进來就是空的,门空,内中却布满机关,则空亦不空,正为后文空门之说作衬】
树林中灌木丛生,极是难走,虽然不住挥剑削砍荆棘,衣衫还是被刮出不少口子,走出二十几步,剑尖忽然似抵到什么有弹性的东西,就听林中嘎吱一响,风声骤起,三只小船般的物件从两侧树木暗影中交错悠切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