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平眉头紧起,,此刻己方已占上风,官船又无炮火,方枕诺正该乘势增兵出港来助,怎么反倒鸣锣要大伙收队呢,然阁中上下一体,纪律严明,纵是他身为阁主,也不能随意违抗军令,此时见这些官船大舰歪的歪斜的斜,沉没只是早晚问题,也便不管了,将红枪一竖,号令大家抛火烧船,下小舟返航,官军急着救火,眼睁睁瞧他们把护航的小艇全数夺去,又见余铁成和卢泰亨押着常、曾二人断后,因此投鼠忌器,不敢追击,
回到狮子口,姬野平急问情由,方枕诺向南一指,只见湖面远处旗波隐水,帆影重山,似乎又有一支船队正向这边开来,忙要过千里眼察看,方枕诺道:“你们在前面打,却有一枝快船小队想从后面摸上岛来,好在人数不多,已被我分拨人手杀退了,这伙人是第二波,看起来船只单体稍小,但队伍要庞大得多。nbsp; 姬野平放下千里眼:“敢情官军使的是诱敌之计,幸亏贤弟鸣金及时,否则我们大伙,。”朱情道:“不对,这船队确是官军旗号,可若是东厂的布置,应该不会如此贻误战机。”姬野平道:“你这也太瞧得起他们了吧,东厂的人只会欺压良善,哪有领兵打仗的能耐,况且水面上调拨不易,前赶后错也是正常【娴墨:水战极难写,盖因实战极难打,一马平川望到头,用计不易,故三国写水战,将重点都放在战争背后的较量上,】。”
“不然。”朱情道:“我们在京师期间也算和郭书荣华打过照面,此人算计精准,底下几大档头执行得力,干事纪律过人,行动起来整齐划一,没有误事的可能,若是这支舰队早赶到一些,便可乘我方展开登船战时截袭于后,饶是大伙儿再有本事,腹背受敌也要吃个大亏。”
方枕诺点头:“朱兄说的不错,看样子他们原无配合作战的意思,应该和这前两拨人并非一路,水上视野不同于陆地,绕得圈子再大也无意义。”
姬野平凝目不语,就洞庭地理来说,如果一切都如方枕诺所言,这股援军必是出自湘江一带,湘江是连通南洞庭与广西的要路,这可能意味着己方与古田义军的脐系已被掐断,如果南北水道都被官军封锁,君山就成了一座孤岛【娴墨:上文写君山隘口如小蟹,今官军在两边钳状掐来,形如蟹钳,则朝廷又是大蟹,论横行霸道,民怎霸得过官】,这样形势无疑比想像中的严重得多,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南方船队已然中途转向,接近了湖中那些漏底的官船,到近前先在外围圈定,又有不少人套索搭梯上去救援,姬野平眼睁睁地瞧着,知道要让他们把人救走,这场仗可说是前功尽弃了,刚要再统人马下去与官军死战,却听山下一阵发喊,跟着一条小船漂漂摇摇出港,直向湖心划去,
方枕诺一怔:“是谁未得号令,擅自杀出去了。”拿起千里眼未等看时,身后有人来报:“回军师,阁主,小山宗书和陆荒桥救了火黎孤温,连索南嘉措四人,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什么。”姬野平气得头发倒竖,忽然意识到什么,抢过千里眼往水面上对去,只见镜筒里一大坨白乎乎的撞眼,,他放下千里眼略打愣神,忽然明白:小船尾部坐着的,正是光膀子那胖婆娘,赶忙再次举起细瞧,,舱里另有三四个人,夜色黑沉看不太清,其中两人划桨正急,看服色正是一僧一道,猛回头,见楚原、胡风、何夕、朱情以及四帝都在身后,忙问道:“老卢哥和余铁成呢。”
郎星克回头望道:“奇怪呢,他们的船押人断后,也早该上岸了,怎么还没上来。”忽见人群分处,卢泰亨和余铁成浑身湿漉漉,直挺挺地被人抬了过来,众人围拢上前,见二人眼珠大瞪,知是被点了穴道,郎星克伸手在二人颈后一拍,还没等问话,余铁成一跳而起,骂声:“那秃驴,。”返身扒人群就要往下冲,卢泰亨急忙扯住他,向众人解释:“那一僧一道突然从崖边跳出来,打了我俩一个猝不及防,把常思豪他们都劫去了。”【娴墨:泰山北斗的作风,】
姬野平大怒:“我非穿了他不可。”手把红枪晃膀子便冲,方枕诺一把没抓住,哧拉一响,把他肩上所披的红氅扯了下来,定睛再看时,姬野平连门也没走,身形在空中一展,已经直从垛口跳下关去,
小山上人和陆荒桥嘎吱嘎吱摇桨,搅得两袖水湿,速度却仍快不起来,曾仕权不住叫嚷:“上人,陆老剑客,你们给我松绑,咱们三个一起划,岂不更快。”陆荒桥奋力划着道:“一共就两只桨,掌爷不必争了,马上这就到大船了,你再忍一忍。”常思豪此时失血颇多,半迷半醒地张开了眼,瞧左边是精神萎靡的索南嘉措,右边是瞪眼珠动弹不得的火黎孤温,实不知其中情由,问道:“国师,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火黎孤温额上青筋又蹦了起来:“我怎知道,我正在客房助索南上师运功疗伤,他们进来寒喧两句,问问伤情,突然就出手点穴把我们拿住了。”
常思豪转望一僧一道的后背:“两位前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阿弥陀佛。”小山上人略回头道:“侯爷放心,只要老僧三寸气在,定要护得您一个周全,【娴墨:本是逃跑,转成救人,全不为己,大公无私,又能保命,又得人情,前辈风范真高山仰止】”就在这回头一瞥之间,只见君山岛深港中窜出一条柳叶儿小船,船头威凛凛卓立一条大汉,手提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