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之内忽地静默!
秦浪川站在巨窟右侧两尊立佛之一的头上,白衣鼓胀,胡须发丝缓缓向后飘起。
凉音、晴音两位师太盘坐的尸身就像石窟中的佛像,没有气息,又似有生命附着其上,在安静地沉思。
索南嘉措面带微笑,眼神中是一种融合了悲悯与慈爱的祥和。
转经筒微微地晃着,绿宝石仿佛一颗小小的流星按轨道运行,转得不紧不慢。
常思豪和祁北山按在刀柄上的手又复松开,索南嘉措没有兵器,面对他这样一个僧侣,实在令人有些难以出刀。
高伟刚健的释尊主佛神情如旧,安坐如山,使这巨窟之内充满了肃穆的气氛。左右两侧四尊立佛的目光仿佛罩尽窟中任何角落,每个人的行为动作,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鞑靼大军的铁蹄声击鼓般在秦浪川心中响起,眼前浮现出鞑子的狂笑和百姓凄绝的泪光。
敌人在迫近,一切刻不容缓!
他暗暗算计着两尊佛像之间的距离,心知自己虽能够一跃而去,在空中出掌,但这黄教年青的赤巴功力奇高,自己脚下无根,必然要被对方击飞。
“上!”
一声轻喝,秦浪川飞身而起,踏着右侧窟壁的浮雕棱角,向主佛冲去,同时常思豪、祁北山二人会意,长身而起,脚点释尊主佛已经风化得不成形状的膝头,纵跃上肩。
秦浪川脚一沾主佛肩头,立刻一掌挥出,直击索南嘉措胸口!祁北山探指为爪,插敌双目,常思豪胯根挫动,体内水银般的气劲贯通汇流,一拳击向其小腹。
三人几乎同时攻到——
索南嘉措神色不惊,黄袍一展,左掌伸出,迎向秦浪川攻来之掌,似挨未挨之际,却忽地错开,变推为拨,将秦浪川的掌力引向祁、常二人。
秦浪川急忙收势,却也微迟,掌力与常思豪的拳劲交于一处,祁北山正处于气劲交击处之侧,蓬地一声闷响,三人同时被震得退后一步,跌下佛肩!
索南嘉措仿佛处于高山的风口,黄袍在气劲摧震之下向后扯飞,然而衣袂一扬即落,身凝如铁,更是不动分毫,面上仍淡淡地微笑。
转经筒轻摇,绿宝石缓缓旋转,一刻也没有停止运行。
秦浪川身在空中,一脚蹬出,踏在大佛右臂肘边,向后上方疾射,之字形在窟壁与佛臂间弹纵两遭,再度窜上,一式大宗汇掌之逝水如斯呼啸击出,势如移山平海,卷起烈风似火焰般炙人。常思豪在底下看见,心想同是一套掌法,秦逸如波涛翻涌绵绵不绝,他父亲使来却似山崩地裂,风云变色,看来武学一道真与性情有关,确是心境的写照。
索南嘉措单掌立在胸前,微微一侧,身子直挺挺自主佛肩侧飞出,空中缓缓旋转一周,轻飘飘落于三丈外左侧第一尊立佛头顶。祁、常二人在底下望见,都暗奇这藏僧脚下不动,竟能在空中平移出如此距离,实在诡异莫名。秦浪川却感觉得到自己的掌力击在他身上,便如同打在了一个旋转的轮子边缘,被对方巧妙地转化并利用在推进身体的移动上,他虽然凌空飞出三丈多远,却半分自己的力气也没耗。
祁北山提气跃起,在空中踩立佛身上所雕的衣服皱摺借力,两个窜身,已翻上佛肩,一长身形,脚踏佛耳,挥掌攻索南嘉措下盘,间不容发,同时秦浪川亦侧踏窟壁奔至,凌空一掌,劈向其顶!
索南嘉措竟不闪避,被秦浪川一掌砸了个结结实实,脸上露出淡然而又诡秘的微笑,与此同时,左腿伸出,脚心正与祁北山攻来之掌对接,蓬地一声,祁北山脸色大变,只觉剧痛刺骨,如遭雷击,从掌心疼到脚尖!口中“扑——”地标出一道血线,身子倒仰栽落下去。
常思豪疾冲几步,双手探出,将他身体接在怀中,祁北山哑声道:“时轮劲……”口鼻中黑血流窜不止。常思豪刚才看得清楚,心知这必是索南嘉措将秦浪川的掌力传至脚底,再兼以自身功力摧出,一齐加之于祁北山身上,两大高手合力,他自是抵受不住,幸而受击之处是手掌而非要害,否则这一下必死无疑。赶忙将其扶坐于地,取治内伤之药塞进他嘴里,祁北山勉强咽下,双目闭合,凝神运功压制伤势。
刹那间秦浪川双脚落实已攻出数掌,索南嘉措仅以单掌相格抵,不论出手是急是缓,右手转经筒始终摇得不紧不慢,保持着一直以来的频率。秦浪川暗忖此僧能当上黄教三圣寺之一的色拉寺赤巴,果然非同小可,艺高胆即壮,他敢以头顶承力,功夫已是登峰造极,想不到此人年纪仅仅二十四岁,竟能将时轮劲绝学运用得如此纯熟!
二人于方寸之地疾风暴雨般展开攻防,白衣抖绽,黄影纷摇,恍若两只巨蝶在佛头上飞舞,秦浪川素以强横的刚劲取胜,疾攻数招,只觉对手身上总有气机旋转,令人无处落力,故而伤他不得,就仿佛下棋之时欲痛痛快快拼杀敌子,对方却左避右窜,闪摇迂回,令人大感气闷。
“我来!”侧面一声呼喝,常思豪纵身已至,参入战团,上来拧胯旋腰,一拳如钻,奔索南嘉措面门便击!
索南嘉措单手一格,欲将劲引向侧方,两人肢体刚一碰触,掌思豪腕间一顿,劲力有一多半送出,另一部分收带而回。索南嘉措“咦”了一声,转经筒上银链一颤,绿宝石的轨道偏了一些,只觉一道强大气劲顺手太阴肺经疾取心脏。
“留身劲!”他赶忙右足后挫,将留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