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庆沉默不语。
毕竟是老一辈人,而且两家交情的确摆着。在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不愿意再和周家联姻的,但是,又怕给外人落井下石的印象。现在骑虎难下,老周又抓着“诈病”一事不放,如果僵持不下,只怕两家真的会彻底翻脸了。
汪东林见母亲还在犹豫,沉声道:“妈,你别忘了他的原配是怎么死的!”
刘大庆一震。
“他对枕边人尚且如此毒辣,就别指望他对世交另眼相看。对于他,我的建议是能避则避,尽量冷处理。”
刘大庆也是个干脆人,当机立决:“这件事东林你就别管了,我跟老周周旋就行了。”
“妈,你得当心。”
“我有分寸。”
刘大庆又看儿子一眼,但见儿子神采奕奕,脸上完全不是当初装病时的面如死灰,充满了生命力。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虽然恼恨儿子撒谎,但跟可怖的“绝症”相比,儿子安然无恙的喜悦自然压倒了一切。甚至暗暗庆幸儿子只是撒谎,要真是事实,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了。
汪东林也暗暗惭愧,装病这么久,劳驾母亲到处请名医也就不说了,更让母亲无限担忧痛苦,他殷勤地亲自去端了热茶:“妈,喝一口吧。”
刘大庆正好有点渴了,喝了一口茶,忽然想起什么:“东林,那孩子为什么没保住?”
旧事重提,他心里竟然有点难受,半晌,强笑:“都怪我大意了,一开始就查出太低,可我没经验,没让她立即住院保胎。后来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如果当时立即就注射黄体酮,是完全能保住的。”
刘大庆不胜唏嘘,面上竟然满是遗憾之色。
七旬之人,也不知何时才有小孩子可以承欢膝下。
“东林,你不是说明年除夕你会送我一份大礼吗?是什么大礼?”
汪东林笑起来,神神秘秘:“你等着瞧吧。这次我绝对不会骗你。”
“哼,你小子再敢耍什么花招,这笔总账我给你先记着,到时候一起算。”
一路上,颜细细欢乐得出奇。
就如飞出牢笼的小鸟,她浑身轻松,哼着小调,一想起汪东林脸上的巴掌痕迹,情不自禁就笑出声来。
活该,这家伙真是活该。
出租车司机见这姑娘上车就傻笑不停,以为她脑子有毛病,不由得提醒她:“美女,你到底去哪里?”
她一怔,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正是黄小觉打来的。
“小觉,我回来了……我已经在路上了……”
“细细,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家。”
“行,我到你家里等你。”
她挂了电话,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惴惴的。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接到自己,就会到黄小觉家里去呀。自己无故失踪这些天,黄家父母知道真相吗?要是知道自己是被汪东林“绑架”了这几天,他们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