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在洛阳布置防御,勤加练兵,是料定宋金之间,必有一战,而金兀术也是同样想法。
此事关乎大金国运,事关重大,且为顶级机密。在决策筹划施行前,单靠信使已不足用,必须由金兀术亲自快马回京,当面奏明皇上。
在确定金兀术离开汴京皇宫后,被完颜昌许以千金酬谢的一名奶娘,告诉了刑秉懿一个消息。
南边邢家托人送信来,是有关柔嘉公主和岳霖驸马爷的。宫中人多眼杂,全是王爷的人,约邢秉懿出宫见面,细说详情。
邢秉懿的母亲早逝,父亲邢焕也已过世,但族人还有不少,多蒙皇后福荫,得封官职。而奶娘带来的信函中,有邢家常用的一种纹饰,里面以邢氏族人的口吻,简单记述了完颜昌作为议和大臣,在临安的所见所闻。
母亲为了孩子没什么不愿意做的,邢秉懿斟酌再三,下定决心混出宫去,和那个送信人面谈。尽管知道柔嘉已经和父皇相认,嫁的婆家也是百里挑一的,但女儿不在身边,见不着面,说不想念那绝对是假的。
宝宝体质弱,小郡主近来染了风寒,幸得照料得当,差不多痊愈了。邢秉懿就以为小郡主酬神还愿的名义,吩咐侍女准备,她要入庙上香。
王爷不在,侍从们知道侧夫人和小郡主在王爷心底的分量,只要邢秉懿不是说要逃走,这种不太过分的要求,他们多半是不敢违逆的。
夫人的身份不一般,出宫也有侍卫保护,普通人要想接近,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有邢秉懿自己配合,那么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观音堂内事先清场,邢秉懿和奶娘换了衣服,从偏门溜出去,在寺庙的后院门口,有一顶轿子在等着她。
奶娘负责拖延时间,等估计完颜昌成功挟持邢秉懿后,她就假装夫人不见了,四处嚷嚷,趁乱不再回宫。反正完颜昌买通她的那些金子,足够她后半辈子吃香喝辣。
金兀术此时还在赶回上京的路上,鞭长莫及,他绝对料想不到,小皇帝一念之仁,留下完颜昌性命。本该灰溜溜去山东的完颜昌,会在背后给他来这么一手。
轿夫们的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将邢秉懿抬至开封近郊的一处绿树成荫的别院中,等夫人下轿,他们收了管事的银钱,就抬着空轿走人。
邢秉懿喊了一句没喊住,心里打个嘀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位管事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恭恭敬敬,请夫人入堂,说他家主人正在里面等着夫人。
邢秉懿人也来了,得不到柔嘉的消息,怎能死心。她推门而入,屋子里的摆设都很平常,有个人影从帘幔后头转了出来,面带得色道:“夫人,下官等你很久了。”
邢氏略微惊讶的抚着胸口,注视那人片刻,脱口而出道:“完颜昌?!”
“正是下官。”完颜昌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扬眉吐气,目光扫视邢秉懿,心情甚好的说道,“仔细瞧来,夫人确实是国色天姿,一等一的美人,难怪金兀术有了你,连他的正妃都不屑一顾。”
“芸娘说有邢氏族人来找我,原来是你,她是你安排的人?”对方的眼神令邢秉懿感到不舒服,并非那种想入非非的色眯眯,而是把她当做某种待价而沽的货物,他究竟想干什么?
“芸娘收了本官的黄金,自然要为本官办事。”完颜昌见她神色镇定,赞许般点头道,“夫人不必害怕,本官不会伤害你,反而要帮助你实现多年夙愿。你不是想回大宋么,和我一道走如何?”
邢秉懿的双唇,因为震惊而微微开启,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奇道:“你要去大宋?”
“哼,金兀术想借翼王谋反的幌子,诬赖到我身上。完颜亶无知小儿,我只后悔没有早些动手,落到今天丢官罢职的下场。我可不愿坐以待毙,为赵构备下两份大礼,相信大宋皇帝一定会奉我为上宾。”
邢秉懿道:“两份大礼,除了我,还有什么?”
完颜昌成竹在胸的摸了摸胡子:“这个夫人现在不需要知道。”
邢秉懿冷笑道:“你就如此肯定,我会乖乖跟着你走?”
“到了这儿,可由不得你。”完颜昌哈哈大笑,“夫人是不是忘了芸娘,只要本官一句话,你的小女儿可就……”
邢秉懿的面色微微发白,芸娘是王爷安排给小郡主的三个奶娘之一,如今已不可信。她的身份还没暴露,就有办法接触到孩子。
完颜昌现下是个逃犯,为求活命,他必须尽快离开汴京,以免金兀术得到消息,封锁城门。
他盯着邢秉懿,用商量的口吻道:“本官也不想为难一个奶娃娃,只要夫人乖乖配合,我保证,不动你的女儿一根汗毛。”
邢秉懿沉默半响,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她道:“好,我跟你走。”
王府管家在汴京城中遍寻不获夫人,就连和夫人一起出门上香的奶娘,都杳无踪迹,深感事态不妙。他马上派出轻骑,连夜赶赴上京,向王爷报信。另一方面,全面封锁汴京城,排查出入可疑的人员,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芸娘假装为邢秉懿,在庙里拖延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刚好完颜昌带着改换装扮的邢氏离开汴京城。而奶娘芸娘,在城里东躲西藏了数日,想要装作农妇逃离开封时,被巡查侍卫扣下。侍卫扣下她的原因很简单,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农妇,包裹里竟然藏有这么多金银,定有蹊跷。
芸娘被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