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自然是要安排的。”
安儒明显感觉到眼前这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可言说的咬牙切齿,便以为自己的要求过分了,毕竟是将军家的公子,安排是下人的事情。
“若是小公子有什么不妥,本官也可以自己去寻宗郎将军另作安排。”
此时院中已经黑透,只有屋中燃着的烛火带着微弱的光亮来,却不足以照顾到屋外,院子外倒是挂了两只灯笼,只是此时还没有来点上。
“他让你叫他宗郎?”
高慎显然是把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安儒对于他看重的点有些不理解。
“莫非有什么不妥?”
安儒问完,高慎反而摇了摇头,这小子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让安儒很是反感,只是不知高明远是怎么教的,一个儿子涉嫌杀人,一个儿子则瞧着有些自毁倾向。
“本官一直以为镇远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原来还有一个庶子,那你与那高琅谁是长子?”
“谁是长子?”高慎声音极为低哑的重复了下,却在语末带上了上扬的尾音,于是便好像成了他在反问安儒,“我不是说了,高慎在将军府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存在,这里哪里有什么长子,除了高将军和高琅少爷,其他都是下人。”
高慎这一番话说的算是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安儒心中便知,这孩子怕是这些年在将军府过得不大理想,字里行间已经满是怨怼。
虽然这不是她家的事,但是作为一个大人,如今知道了,便是要规劝一下的。
“人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固然是,可能你爹待你二人有些偏颇,但是总归都是自己孩子,定是在乎的,你也不要多想,等你将来长大了建功立业,再叫将军对你刮目相看便是。”
可惜的是安儒这话虽然真心实意,但是高慎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整顿了身形便做了请的动作。
“天色已晚,想必安御史也想早点休息,在下便带大人去个新的住处如何?”
安儒听罢点头,她确实是想好好休息了,不过这高慎也是从屋顶摔下来的。
“无妨无妨,本官并不着急,倒是你,刚刚我瞧着摔的不轻,需不需要先去找个郎中看看?”
高慎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
“御史大人抬爱,别看在下这样,这从小到大就皮糙肉厚,耐打耐摔的紧,这点小伤不妨事。”
高慎说完便不再耽搁,领着安儒出了院子去寻别的住处了,安儒跟在这跟她差不多高的少年身边,熟悉这将军府的环境。
这里到不愧是镇远将军府,地方够大,也够敞亮,简直不是京城的安御史府可以比的,随便哪个庭院也都是提灯巡视的士兵,戒备森严程度和紫禁大内也有得一拼。
不过安儒也注意到,这些士兵看到高慎并没有十分恭敬,反倒是有点看着她的面子,才客气的行礼,然后顺带捎上一句“见过二公子”。
想到这安儒挑了挑眉,身边满身狼狈的少年安静的领路,对于周遭的一切显得习以为常,因为走到亮堂处,安儒才看见这高慎不仅衣裳穿得单薄,上面似乎还挂着补丁,身形是极其瘦弱,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
“你……要不给本官安排个离你近的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