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有些时候像演电影一样。其实生活有时岂不又像是一场长长的梦呢?如果死去的时刻为醒着,那么生活的过程不正是梦吗。从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你的梦开始了。到你离去时的一声叹息,才明白人生不过如此,一场梦罢了。
梦是梦里的梦。是梦里的电影。
我就时常做这样的梦。梦中的场景与我是有一定的距离的。那距离说来特别有意思,就像在电影院里面,我坐在五、六排那样远的距离。我是梦的观看者。虽然有些时候,我也是梦里的主人公。但无论我是否参与其中,我发现,总会有另一个我坐在不远处在欣赏着我的表演。一旦那个作为观众的我出现,影片中的我的主体精神会自动跑到观众的那个我中去。于是,我看着我自己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演。同时脑里清楚地意识到,哦,这是在做梦。
而那些在梦里的表演,有的崇高,有的龌龊,有的美好,有的充满了血腥与暴力。当然,还有的充满了不能言说的风情。无论是什么样内容的梦,只要是梦里意识到:我这是在做梦。我就会变得非常恐惧。想努力地醒过来。有时候想大声地喊叫,有时候想努力地翻身,哪怕是滚到床底下,用疼痛来唤醒自己。但都毫无用处。也就是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全部是徒劳时,所有的梦境,无论是美妙的,还是荒诞的,都会迅速地变成噩梦。究其原因,仍是无法面对未知的结局。
那么,人到底是在怕什么呢?尤其是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是不是人对未知的东西都会怀有一种恐惧。正是这种恐惧,让人不敢面对死后的世界。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那些癌症患者,都能够信仰基督教。没能把母亲发展成为基督徒,真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可是母亲那个年纪的人,又是知识分子,如果让她信仰基督教,是比登天还难的。可时,我一直幻想着,真的有那么一个天堂存在,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定是坦然接受的。毕竟,那个世界不再是未知的,而是已知的。那里没有痛苦,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积善成德,好有个美好的去处。我们太过关注于死,而忽略了生的意义。其实生的意义,正是死的意义所在啊。我们生的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死吗?而我们恰恰相反。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去面对死亡。
没有一次,我在意识到自己是做梦时会兴致勃勃地把梦继续做下去。只有醒后才会想,这个美梦为什么不能再持久一些呢。那样会多好。也曾试过闭上眼睛,继续刚才梦中的场景,可惜再也无法回到梦境中去。正如我总会梦见一条隧道。它有无数条岔口,就像儿时玩的迷宫一样。如果你选对了方向,你就能从里面走出来。如果你选的不对,你就会在里面迷失。我的梦非常奇怪的是,每一次我都没有进入隧道时的场景,也没有走出它时的场景。一下子就是在隧道中。我怀里躺着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分明地,能感觉得到她的呼吸。梦里能感觉到别人的呼吸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不过,我千真万确地感觉到女人的呼吸吹在我的脸上,就像温柔无比的春风在你手臂上的汗毛里温柔抚过。
这个女人在我的怀里扭动着身体,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手触摸之处,她那并不丰满却让人无法控制yù_wàng的身体以及它对我的触摸的回应。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继续我的动作,那种激荡人心的事情,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不过,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感觉到那种晨勃现象。于是,我会醒过来。
正如此刻,我就是醒着的。
车窗外的天空已经很亮了。车厢里人头攒动,有的在收拾行李,有的去洗漱,有的去方便。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在这个拥挤的车厢过道里互相谦让着穿行往来。
对面铺的女子蜷缩着腿靠在卧铺隔板上看着我。眼光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很好奇,又似难以相信。仿佛我不是来自于这个星球的人。当我意识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腰部以下支起的三角形的小帐篷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好奇了。也许我这个岁数的人中年人不应该有这种现象吧。
我下意识地侧过身,整理了一下它的角度。它也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回过身来,我看到女人脸红了红,也从那种好奇的沉思状态走了出来。
“是去旅行?”她的打扮以及皮肤的颜色像是从南边过来的。
“不!也算是。”她想了一下,补充说道。
“不懂!”我说。
“老家是这里的林区的,回海拉尔参加同学聚会,借校庆这个由头。”女人说。
“宣传力度很大呀!好多人都知道了。”我不禁惊讶于现在发达的网络以及信息的传递能力。说据,你只要认识6个人,就可以把信息传递给全中国。虽然不曾亲自尝试过,但还是半疑半信的。
“是呀,在那边都收到信息了,正好回来看看,也算是避暑了吧,那边实在是太热了。”她一口一个那边,应该是不想让陌生人知道她从哪里来的缘故吧。这是对的,尤其是女孩子,对于陌生人,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警觉和距离的。
确信自己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把被子踢下来坐起。我打开手机,居然看到秋回信了。
只有简单的一条:我会在车站门口等你!我穿着黄色的复古连衣裙,戴着黑墨镜,微胖,很好识别。后面是一个笑脸,又追加了句:你这个家伙!
我不明其意。又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