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灭,就如同大海里的浪花,浪大浪小,无非是海的变幻,终归于海。
阿萤已不知在海里沉沦了几番。每当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时候,犹如万剑刺穿她的身体。又一个巨浪打了下来,将她彻底卷入了海底。
她的眼角滑下的泪融入了海水。
一个人的心中若有了执念,便不会轻易死去。
海水纷纷退去,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黑色的发像是海藻一般。他用手轻轻拭去阿萤眼角的泪,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玩具。
“你想见他?”他问道。
阿萤的眼泪流了下来。
“把你的灵魂给我吧……”他的声音像是铺了一层霜。
太阳已经落山了,限行令已经解除了,可是依旧没有人外出。可见一颗心若长久的沉浸在悲苦中,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依旧惶恐不安。
岸边,一个人在徘徊。
星星出来了,月亮出来了,流萤溢彩。他知道他的恋人再也不会来了。
世间有些诺言,只是说来听听的。
第二天,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人们纷纷走出了房门,他们发现生活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仿佛他们又重新活了过来。
虽然他们的重生是建立在别人的死上的,可是又有谁在意呢?
他们等待,等待慕言成为他们真正的王。他们惧怕他,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
公主已经醒来了,她还是以前的她,无论心灵还是外貌,她依旧是沉睡时十八岁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中有了牵挂。
慕言站在公主的房外,给她请安。
左右的人都已避开,慕言望着她道:“公主可还记得先王留下的遗训?”
公主低下了头,道:“记得,我不会违背父亲的。”
慕言别过脸去,道:“可我已是有了妻子的人,还请公主另择佳婿吧。”
公主倏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久久才道:“你是说我可以不用嫁给你?”
慕言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道:“是,公主可以嫁给任何你爱的人,你们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王。”
公主的眼中掠过一丝光,她咬着嘴唇轻声问道:“你可知在我沉睡的这些日子里,是谁陪在我身边?”
慕言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他缓缓道:“臣不知。救出公主时并无见他人。”
公主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从房间走出来,阳光霎时间变得刺眼,慕言闭起了眼,一瞬间一个孩子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是个六岁的孩子,并且永远都是六岁了,因她早在一百三十几年前就死了。
他们之间的婚约,只是一个玩笑。
一百三十六年又六个月前,刘戬还是他们的孝义王,是国王的亲弟弟,是这个国家战功赫赫的战神。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高高在上的孝义王竟求王为他的女儿赐婚,所求之人就是前宰相之子慕言。王欣然答应了。
那时慕言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管肆意的生活,闻此心中自是不快活。孝义王刘戬,他倒是见过一两次,泠泠清清而又不怒自威的样子,不像是会求人的人,倒是他们的王每次见了他这个亲弟弟总是一副嘘寒问暖、倍感关心的样子。至于孝义王的那个宝贝女儿,他倒是一次也没见过,更没听人说起过。
慕言去找他的父亲,希望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的父亲慕秦正在钓鱼,听完他的话后,望着池水问道:“你可有了中意的人?”
慕言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年他已快满二十岁,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可他确实没有意中人。
慕秦回过头来望着他,含笑道:“一个男人只有在繁华落尽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爱的终究是谁,而三十二岁刚刚好是个爱情的繁华开始落尽的年龄。”
他不懂父亲话语的意思,想要再问,可父亲已打发着让他离开了。
孝义王之女要和前宰相之子喜结良缘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可是慕言却成了全天下的笑柄。大家纷纷在背后议论他,因他要想娶那孝义王的女儿,便要等上一十二年,只因孝义王唯一的女儿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大家笑他,为了攀上皇亲国戚,连个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的一生一直是顺顺当当的,只因这一件事,他感到了耻辱。一瞬间,他的心中便埋下了恨的种子。
可不要小看这粒种子,给它一个机会,它就会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孝义王刘戬,是个沉默的人,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上厮杀,为了保卫他亲哥哥的江山。很少有人见他笑过,因为大家敬仰他,甚至是害怕他,他是战神,没人敢看他的脸,仿佛他是真的神。
王和孝义王在大家看来真是兄弟情深,朝廷上有人忌惮孝义王战功赫赫,手握兵权,每每稍有微词,王总是说:“孝义王是寡人在这世间最信任的人。”
今日上朝的时候,又有人就孝义王手握兵权的事发表言论,王笑了笑,看向慕言道:“爱卿认为如何?”
一团怒火噌地一下子在胸腔燃起,慕言表面平静的道:“臣与孝义王并无过深接触,臣惶恐不知。”
王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快又将话题绕到了别的问题上。
退朝的时候,王将慕言留了下来。王的侍从将一封信递给慕言。王道:“这封信你替寡人拿给孝义王吧。借此机会……”王转过身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侍从又对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