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的身份只有天风和达僧寿知道,但朝阳宫诸道士遇到这种意外之事,内心都很镇静,只有老秦和忠恕震惊无比了,他们刚才已经见识了老阿的身法,想他是个有来历的人,但没想到他会是突厥萨满教中的苦行使者。史胡子是个王子已经让人惊掉下巴,木纳呆板的老阿刚才施展一套不可思议的武功,还是一个草原教派的高人,为了修行,躲在山里二十年,做挑水砍柴做饭的杂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陆变化道:“我们封山二十年,把两个高人封在山中了,也许寺中还有皇帝国王,老秦,你不会是来自大秦的国王吧?”老秦不知如何回复,法言道:“老秦招呼我们吃饭三十多年,就是我们的国王。”老秦不好意思了。
天风等人回去后,安仲期留了下来,不时探望一下史胡子的伤情,偶尔注入点真气,催动他血脉加速流动,使丹药药力行得快一些。老秦知道史胡子性命无忧,就和老阿回去给大家做晚饭,刚来的两个年轻人看了半天热闹,晚饭都没来得及做。忠恕一直守在史胡子床边,抓着他剩下的一只手,过了两个时辰,听到史胡子呻吟了一声,马上喊他:“二伯,二伯。”史胡子嘴里咕哝一声,又不吭声了。安仲期道:“他快要醒了。”又过了好一会,史胡子嘴一咧,睁开了眼睛,看到忠恕,细声问道:“我还活着?”忠恕流着泪点头:“那些坏人被赶跑了。”史胡子闭上眼睛,回想发生过的一切,安仲期道:“胡子,你受了重伤,一会感到右臂发痒,就忍一会,很快就过去了。”史胡子抬抬左臂,道:“现在就想挠。”安仲期道:“别碰。如果实在痒,想想那个阿伍德就忍住了。”史胡子闭上眼睛,打一个激灵,看来是真在想阿伍德,阿伍德心肠之狠,实在令人畏惧。安仲期道:“你逞英雄,想回去救朋友,差点死在他们手上,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你朋友的书信,多半也是假造的。”史胡子苦笑道:“我这一辈子,只考虑自己,从不关心它人,到老了想充一回英雄,没想到弄巧成拙。”
这时老秦和老阿听到说话,知道史胡子醒过来了,立刻过来。老秦拉着史胡子的手,眼泪直流,咧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和史胡子、老阿三人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古寺二十多年,同屋而食,同榻而眠,一起劳作,性命就像捆在一起,一损俱痛,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们二人。史胡子眼泪涌出来,晃晃老秦的手,道:“老秦,我以后做不动活了,只剩一只手,连穿衣都困难,你得养活我了。”老秦笑着流泪,哽咽道:“你啥也不用做,我给你穿衣喂饭。”史胡子道:“还得端屎端尿。”他恶习不改,刚捡条命就又调侃老秦,老秦笑了:“放心,我一定做。”史胡子咧着嘴笑道:“真是个孝子!”老秦道:“那个胡人真不是东西,下手真狠。多亏忠恕和老阿,不然你今天就过去了。”史胡子道:“肯定是老阿放了个大臭屁,把那些家伙熏昏过去了。”他被砍了一刀,痛得倒地,只看到忠恕猛扑过去与阿伍德的护卫激斗,旋即毒药药力发作晕了过去,后来老阿偷袭斯执力,索要解药,他完全不知。老阿骂道:“贼胡!”老秦道:“今天老阿出了大力,如果不是他,你小命就玩完了。老阿被你成天欺负,想不到和你一样是个大人物,还是个什么使者,功夫高得不得了,出手就把那个说汉话的家伙制住了,逼那个大胡子交出药来,不然…”史胡子仿佛看到天外飞仙,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看着老阿,仿佛不认识这个人:这个平素被他欺负得一塌糊涂的挑水莽夫,竟然是个大人物,还有一身武功?老阿被他瞪得发毛,又骂了一句:“贼胡!如果不是忠恕死了命要救你,我才不愿意出手。”史胡子这才相信是真的,忍不住骂道:“老阿,你个贼突!真他娘能装孙子!你是个什么死者?不会是来自地狱吧?”老阿骂道:“日你大爷!”安仲期一直静静看着他们,被四人展露的亲情感动,人之相处,贵在真诚,他们性命相依,真诚相待,保持着纯真,这正是道门追求的无上境界。
史胡子一笑扯动了伤口,痛得一咧嘴,老秦忙道:“你先好好躺着,我喂你吃点东西,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好好说,你也不用下山去了,说话的时间长着呢。”史胡子道:“我觉得肚子撑着呢,好像刚吃饱了东西。”安仲期笑道:“你吃下了三粒九炼九制的碧血丹,三天不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史胡子苦笑道:“糟蹋安道长的宝贝了!”安仲期笑道:“小道也是他们骂来骂去的胡人,咱们总得有点袍泽之谊吧!”史胡子道:“安道长如果认我这个乡亲,我打蛇随棍上,就大大地高攀一下。你别觉得我们聒噪,我得抓紧时间,好好跟老阿说说话”安仲期笑道:“你现在就是说上一夜也不会觉得累,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史胡子忙道:“安道长在场正好,正好与我们做个见证。明天还得再求安道长一件事,今天先探探您的口风。”安仲期道:“你这胡子,都说出来了,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