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不等宁克锋招呼,自己随便提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张胜突然钻出来,给叶言倒上一杯清茶。
叶言望了望宁克锋,他手边也有一杯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显然张胜刚刚消失,就是知道自家大少的生活习惯,提前跑到书房来烧水准备泡茶了。
这也是叶言欣赏宁克锋的另外一点。换做像赵延恩那样的人,处理事务的时候手下都老老实实地呆在门外,不得召唤不准进去。
而且平日里赵延恩也不可能允许手下私自进自己的书房,不止赵延恩,大多数有秘密的人都是如此,从心底里防着自己的属下。
偏偏到了宁克锋这里,张胜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宁克锋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呆在一旁看着,而且宁克锋的书房张胜也出入无忌,连报备一声都不用。
而且叶言平日里和宁克锋交往,也极少看到宁克锋说什么话前还需要挥退左右。倒是张胜,有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场不合适,而主动回避。
最关键的是,那天晚上宁克锋在天台上的话叶言记得清清楚楚,宁克锋说其实他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谁也不相信。
也就是说,宁克锋其实从心底里并不相信别人对他的忠诚,可是他依然这么做,将自己的秘密最大限度地朝张胜开放,赌张胜对自己的不背叛。
如果赌输了,宁克锋虽然不至于因此丧命,但从此跌落凡尘,甚至深陷牢狱都是很有可能的。
作为宁克锋最贴心的手下,张胜未尝不知道宁克锋骨子里的多疑,内心更是感动。大少既然要赌,自己就陪他赌。而被张胜摆上赌局的,就是自己毫无保留的忠诚,那种即使失去生命也要赌赢的至死不渝。
宁克锋没有看错人,不仅仅只是张胜,就连张胜统领着的那群大汉,也都用生命在捍卫这份忠诚。赵延恩的枪手进攻别墅的那一夜,损失惨重的保镖们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想到这一点,叶言不由得有些羡慕对面的宁克锋。
宁克锋不知道叶言仅仅看到张胜出现在书房里就生出这么多感慨,他将手头的事务抛到一旁,微笑着抬头,眼神里有着别有意味的味道。
他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克劳迪娅,叶少准备怎么处理?”
这件事情叶言也很为难,郁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真的是很难办啊。”
宁克锋微笑着点点头:“的确难办。放了她吧,她万一要是反咬咱们一口,到时候如果闹得太大,咱们很可能会收不了场:交给警察吧,她的案底又肯定干干净净,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跟这件事情有联系,跟放了她没什么区别。”
说着,宁克锋突然将脑袋用双手撑到桌子上,颇有趣味地盯着叶言的脸:“要不,咱们将她人间蒸?”
叶言想了想,缓缓说道:“倒也是个办法。决心要动手趁早,到时候夜长梦多就不好了。你叫张胜去弄点水泥来,今天晚上咱们就把她封进混凝土里,扔进香江,神不知鬼不觉。”
宁克锋大惊失色:“叶少你认真的?”
叶言没好气地反问道:“难道你又是认真的?”
宁克锋哈哈大笑。
笑声引得坐在墙角沙上捧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张胜莫名其妙,转头看了看这边,旋即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重新低下头去,玩自己的平板。
宁克锋笑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言,意有所指:“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解决啊。”
叶言无奈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干脆点说吧。”宁克锋这一脸暧昧的表情,是个男人都懂。
宁克锋脸带笑意:“那我就直说了。叶少,我听张胜说了刚才见面的情况,那个女人对叶少你很有意思啊。”
叶言纳闷地看了眼张胜,张胜略有所觉,抬头朝叶言笑了笑。叶言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宁克锋说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说说,张胜是怎么看出来的?”
宁克锋华丽丽地两个字秒杀了叶言:“直觉。”
叶言再次回头狠狠地瞪了张胜一眼,张胜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接着叶言对宁克锋嗤笑一声:“屁的直觉,他以为他是女人?有第六感?克锋你还信他这个东西?”
叶言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宁克锋顿时极为尴尬:“叶少,我不是说张胜的直觉,我的意思是我直觉感到那个女人对你有好感。”
当面这么说宁克锋叶言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反驳道:“你哪来的直觉?你就见过她一眼吧?还是抓住她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她当时还是昏迷着的。”
宁克锋笑了笑,说道:“不止,我昨天晚上听说她一直不吃饭,还特地去看过她,当时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完全不理我。而刚刚,你进去过她的房间后,我听说她已经开始吃饭了。”
宁克锋的话说得这么露骨,叶言当然知道宁克锋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让自己牺牲一下色相,拿下克劳迪娅,到时候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事留下的最大的尾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说不定宁克锋还在心里暗笑叶言捡了个巨大的便宜,抱得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归呢。
只是叶言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极其不靠谱。人是自己捉来的,审问也是自己主持审的,自己还是对方公司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算眼下因为绝望,克劳迪娅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正常,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但很难保证当她安全了之后,她是否会想起自己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