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宁克锋才缓过神儿来。
缓过神儿来之后,宁克锋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困扰和烦躁都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
宋寓言和宁克锋可以说是忘年交,两个人相知多年,自有一种默契在。
宁克锋一说完,宋寓言就理解了他那种无助和迷茫的感受。
说起来,宁克锋还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样子,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让他心中很是纠结。
“其实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心里就是有些犹豫,害怕自己的决定让整个宁家万劫不复。”宁克锋苦笑着说。
上次那封信过来的时候,宁克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紧跟着叶言的步伐,可是这次这封信又过来之后,让宁克锋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全感。
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这个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宋寓言看了看宁克锋,没有说话,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今天喝的酒是55°的,相当烈的白酒,味道闻起来都有些刺鼻了,可是喝下去,会有一条火线从喉咙一下子流到胃里,火辣辣的同时,还有点儿异样的刺激感,十分爽。
宋寓言知道,这个时候,宁克锋不是想让他说些什么或者提些什么建议,只是想在这里平静地待一会儿。
对待迷茫中的人,有时候说再多劝慰的话,都不如静静地陪着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每一个迷茫的人,其实心里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对这个决心有短暂的怀疑而已。
这个时候,别人的建议,不管是否定还是肯定,都会让当事人更加迷茫和纠结。
此时无声胜有声,相顾无言,有时候远胜于千言万语。
宋寓言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待着,宁克锋却在其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在这一片静谧之中,宁克锋突然想起来那次他邀请叶言来这个地方,两个人在一起畅谈人生的情景。
也正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真正的成为了朋友,他不再是单纯的因为神经毒剂听命于叶言,叶言也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用神经毒剂威胁过他。
两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用朋友的模式相处。
不得不说,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东西。
于千万人中,有时候就是毫无理由地觉得一个人投缘,然后两个人相知相交,成为挚友。
宁克锋心中突然不迷茫了,这一瞬间,叶言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让宁克锋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
为了这段相知,他愿意和叶言一起到最后。
即使,最后结局可能并不好,但也是无怨无悔的人生。
人生在世,哪能总是趋利避害,畏畏脚?
那样的生活,就算是能够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义?
宁克锋猛然间就彻底下定了决心,他决定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为了这份友情,为了这份相知,他愿意顶着危险,和朋友一起去做一件热血沸腾的事情。
不过,宁克锋心中虽然有了这个决定,却也并不是鲁莽的人。
明知道相差悬殊,还硬碰硬的蠢事,宁克锋才不会去做。
所以,宁克锋还是按照信上的所说的,很是低得下身段地回了一封信,大意就是一定照做之类的,表示臣服。
宁克锋想的很简单,这个时候,反正叶言也不在,而那封信里让他做的事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先顺从,照做,慢慢地取得那些人的信任,混进去做个卧底什么的。
而等叶言回来了之后,他也能帮叶言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多少出一分力。
毕竟,了解到叶言的身份之后,宁克锋已经开始深深的纠结自己的渺小了。
其实,信上目前也没有让宁克锋做什么事,只是让宁克锋把对叶言的所有了解都写出来。
而这个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宁克锋自忖就算他不说,也会有其他人会说的,所以也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当然,那些叶言私下里告诉他的事情,宁克锋一件都没有说,说的只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公开信息,以及他和叶言有迹可循的那些合作。
为了增加可信度,宁克锋甚至重点强调了叶言对他下了神经毒剂,各种威胁利用他,表达了对叶言的愤慨和暗恨。
可是,宁克锋照做了这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第三封信,好像这件事没有生过似的。
宁克锋都有些恍惚了,要不是手头有一封实实在在的纸质信,宁克锋都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了。
不过,蛇盘山那边,胡峰的态度,也让宁克锋隐隐察觉了什么。
提到叶言的时候,胡峰的态度很是奇怪,这让宁克锋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胡峰是不是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宁克锋现在看谁,都觉得很可疑。
自从知道叶言的身份之后,对所有事情,都开始从最复杂的角度去思考。
宁克锋的直觉很准,胡峰现在确实陷入了犹豫。
胡峰和叶言之间可没有那种知交的感觉,对叶言更多的是一种敬畏,对强权的敬畏,对厉害的人的敬畏,而这个时候,如果有比他更强势,更厉害的势力出现,胡峰心中的天平,自然会毫不犹疑的倾斜。
胡峰现在心中最大的纠结,不过是对方的势力,到底是不是真的比叶言厉害了。
依照常理,只有弱者面对强者才会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地搞各种y谋诡计,从这个角度来讲,似乎叶言更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