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灼热感再度倍增,先前还只是觉得像是躺在午后被暴晒的石板路上,此刻好比掉进了开水池里烫皮拔毛的鸡鸭,胖子心底又是一阵惨叫,死命强忍着不让胸腔里最后那口空气跑掉的同时,牙齿几乎咬碎。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衣袖上一排黑色纽扣正晃晃悠悠的各自飘起,胖子心底瞬间闪过明悟,随即而来的强烈恐惧感让他全身猛的一抖。
纽扣之所以浮起,不是恰好在这个时候断了线,就算要断也不可能三颗扣子的缝线在几乎同一时间相继断开,接下来的事实更让他入坠冰窟,整个衣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消解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就连脚下的厚重军靴也在消融,就好像掉进了沸汤的巧克力。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尽管心底冒出的这个论让向宇根本法接受,可事实证明:这汪稀释过的牛奶一般的水有古怪!
为什么夷光要脱掉所有衣服?
为什么我全身都有灼痛的感觉?
在零点零五秒的时间里,胖子再度被自己心头闪过的种种画面汇聚而成的判断所震撼——溶解!他妈的我正在被这团稀奇古怪还会发光的水溶解掉!
就好像肌肤碰到强酸后的灼热刺痛,全身上下感受到的痛苦正是因为皮肤组织被侵蚀消融,神经末梢发出的强烈警讯;纽扣的缝线率先断裂,衣服像碎纸片一样散开,结实的军靴变得不成形状连脚趾头都露了出来,一不在证明这一点!
似乎衣服鞋子这些生命体比自己的身体溶解得更快一些,这是让胖子唯一觉得庆幸的地方。[
水温高得惊人其实是身体感官的错觉,虽然这些身外之物被溶解的确释放出热量,可这股难以忍受的火热灼痛绝大部分都来自身体消融带来的错觉。为夷光准备了两颗歌伶珠,此刻自己却变得跟那两颗珠子同样的命运,事情变化得太快,甚至还带着些荒诞之意。
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清晰的进行逻辑断,本来应该有些得意的胖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暗骂了自己一句变态,到这会儿了还尽想些没用的,接下来怎么应对才是该优先考虑的吧!
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胖子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眼珠可不能像歌伶珠那样融掉,皮肤还能再生,眼珠子融掉了可没办法再长出来,虽然知道这是聊胜于的抱佛脚,最多一毫米厚的眼皮被溶解也是迟早的事,可事到如今胖子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一把将失去意识的夷光搂入怀中,他开始奋力朝水面游去。
事与愿违的是,和夷光的身体接触面越大,消融的速度好像也随之加剧,全身的灼痛就好像数滚烫的热油在皮肤表面源源不断的浇下来,在意识几乎要模糊的瞬间向宇松开了夷光,可手却死死的攥住夷光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松开。
在搂她入怀的那一瞬间,向宇甚至感到了幽深海底传来的那股形吸力,看来自己没猜错,这一切都是贝尔沃伊斯,也就是那只上古蒲牢搞的鬼!
肺里的空气已经所剩几,全身气力被那股巨大的痛苦压榨得几乎一干二净,月读天照的热流徒劳功的在体内循环着,相比体表的火烫感受,那股热流就好像冰凉的泉水,也是胖子唯一觉得自己还有知觉,尚且保持清醒意识的唯一凭证。
不过这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僵硬麻木的手脚还能划几下?身体里的氧气还能坚持几秒?
向宇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之意,闭上眼后的感觉很奇妙,尽管自己自己拽着夷光努力想付出海面,结果却是两人被一股绵长坚韧的吸力缓缓拖向深渊,渺小的人力在上古星兽蒲牢的强大意志面前显得极为可笑。
感受着呼吸和体力的极限将近,向宇索性睁开眼睛直视尽深渊,心底喃喃自语:“就算你是这颗星球的老大,你的地盘你做主,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歹也给个说法吧?”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对于前世金殿人上人,今朝混世九头鸟的向宇来说,他勉强只能算个鸟人,这句话虽然发自肺腑,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上古蒲牢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阅历,别说你上辈子是皇帝,就算生生世世托胎人皇也不足以引发它任何感触。
在这只敢把星球做卧榻的上古星兽面前人类何其微渺,不知道这算不上人微言轻啊……胖子心头只觉得一阵感叹,似乎还有些遗憾死之前不能亲眼看看蒲牢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微微合拢了双眼,静静等死。
感受到身上衣服鞋袜统统在乳白色液体里离体而去,胖子此刻正可谓是赤条条来去牵挂,忽然想到以前曾经和夷光开过玩笑说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还被夷光好一阵白眼,以她蒲牢之种的体质,只怕再活个千儿八百年都跟好玩似的,他明显是在顶着不怕死的帽子求长生。如今谶言成真,胖子又忍不住睁开眼,想再看一眼自己这位前世宿侣。
手腕上那串不起眼的手链终于也溶解了,七颗石头悬浮在眼前,石头上附着的那些杂质正在一点点的剥落,就在胖子猛然间想起天下若雪不知道会跟那个不要脸的男人生孩子,有些后悔当时没直接来一发赌赌自己是不是生儿子的命的时候,七颗恢复纯净光泽的石头逐一亮起光芒,或红或蓝或绿,煞是好看。[
也就在七颗手链石头泛出微光之际,一声远胜刚才的低吼声从遥远的海底传来。
吼声中带着强烈的情绪,喜悦、愤怒、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