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他的银行卡收到一次两万块的款子。无疑,这钱一定是何冉打来的,是补给他以前向毛豆豆拿出的钱。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说,这一举动的确是极为勇敢,同时这也让穆春极为悲伤和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和她见面,但肯定的是,何冉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以前对她的种种误解,也随着她实际的行动得到了证实。
在随后的几天穆春一直受那种感情的影响,但很快就摆脱了它的束缚。说到他的“新女朋友”苏菲亚,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别人夸赞苏菲亚,随后的一些日子里他就完全沉寂在了迷醉的幻想中了。有时候他觉得很有幸能结识这位多情的艺术家——说起多情,她的表现绝不比一只孔雀要少。苏菲亚喜欢到高高的山上大喊,或者在一个倾盆大雨的日子冲到雨中淋个痛快,她说这样可以释放心里的不快和烦闷……这些举动刚开始让穆春很不适应,觉得只有精神病人才会这么做。直到有一天他也跟着做了一次神经病,有一次他和苏菲亚在爬山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体会发泄痛苦的快感。恰恰相反,他由于体力不支而坐到一个石头上,之后他觉得爬山所得到的痛苦远远比失去的痛苦多的多。等到他爬到山顶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了,如果这个时候大喊一声,他准会昏过去。再比如说在大雨里吧,苏菲亚像母亲拉一个小孩那样把穆春拉到雨中,然后他们就像两只落水狗那样被淋了个浑身通透,既可笑又可怜,第二天一起打了八个小时喷嚏。
不得不说,想要融入一个艺术家的世界简直比登上珠穆朗玛峰还要难得多,有许多时候人们不理解他们的举动。比如一向得体大方的雨果,那么大的岁数居然喜欢在楼下的花园里撒尿。他的解释让人吃惊和不解,他说那会让自然爱上自己,自己的一切也都属于自然。当然,这对于不能理解的人们,那简直就是对无耻和下流辩解。穆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他们一群精神病的人感到无比的头疼。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怪癖。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做出一些让人费解的举动呢,难道就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吗?”穆春和苏菲亚悠闲的坐在画室落地窗边的椅子上,终于对他的女伴提出了这个压抑在自己心里久的不能再久的问题。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因为他考虑到这问题的影响,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穆春很在乎苏菲亚的感受,同时这也是他们感情的一个进步。
“……额?”苏菲亚停顿了一下,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表示很吃惊,仿佛对他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意外,同时也不敢相信。她想了一会,眼睛转了转,“你说的这个问题并不能指出我们作为艺术家的特性,如果你想知道,我很愿意告诉你。”苏菲亚依旧那么信心十足,她的嘴唇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水润的状态。她那诱人的样子会让每个人都很愿意听她讲故事,即使扮作她的儿子也愿意。严格来说,那不是聆听,而是一种享受。
“那你说说看吧!”穆春往后一仰,准备享受了。
“如果你的态度能够端正一点,我想我更愿意告诉你,”她把两只胳膊肘交叉放在桌子上,歪了一下头,微微一笑。
穆春听了她的话,然后又端正的坐了起来。
“请永远也不要以为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是正常的,恰巧相反,那其实并不是发自我们的内心,”苏菲亚开始论述道,“如果我们想找到最终的答案,就必须采用发自内心的想法,即意识是自由的!”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你表达的意思……我是说——你能用一个恰当的比喻吗?”穆春做着手势,极力想搞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好像在那个问题周围绕了一圈,完全没有进去。
“假如我们都在等红绿灯,其实我们都在心里希望红灯不存在,难道不是吗?同时也总有一些闯过去的人,而那些人并不是没有素养,他们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苏菲亚目光坚定的说道,并时不时用她那轻飘飘的手势做着强调,“而我们这些人所从事的艺术,换言之,艺术是不遵循任何一条常规思维的,那只会使艺术家固步自封,沦落不值一文的境地。”
“我可以这么说吗,你们在公共场合放屁,也能向别人解释说,我在寻找自我,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苏菲亚无奈的看着他,把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穆春感觉她有点不耐烦,于是就问道,“哪里不对吗?”
“敢问谁又会解释放屁那么无聊的原因呢?”苏菲亚对他的领会的结果很苦恼。不过她后来居然笑了。穆春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后来他们又很快就忍住了。苏菲亚的样子像是因为某种事物而阻隔了她内心本来要表达的意思,穆春相信一定是一件难以表达的事让她中途停顿,因为他已经发现苏菲亚的那种无法言喻的阻碍已经从深刻的内心延伸到她面部肌肉的抽动。穆春看着她陷入了沉思之中,又从沉思陷入神游,苏菲亚呆呆的往右上方望去,仿佛在回忆着她所要记得的也必须记得某件事。
“苏菲亚?”穆春在她神游的时候轻声细语的问道,好像她并没有听见穆春叫她的名字。她陷入那种沉思是如此之深,以至于穆春幻想着她回忆的是非常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