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根据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俄国的这场内战非常残酷,不是其它国家的内战可以相比的,再考虑到现这种严寒的气候,没有哪个俄国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看到内战结束。
所以,许多俄国的贵族和商人都逃到了邻国躲避战乱,而中国显然是远东地区理想的避难所之一,而满洲里也成为俄国战争难民进入中国的主要边境口岸,为了应付这场难民潮,中国中枢政府不得不满洲里郊区建立几座难民营,专门收容俄国难民,而且考虑到边境形势的稳定,中枢政府也决定派吴振汉代表总统走一趟,实地考察一下俄国边境的形势,看看是否有必要俄国境内开辟联军干涉的“第二战场”。
作为总统全权代表,吴振汉是坚决主张俄国境内开辟联军干涉的“第二战场”的,不过目的却并不是为了稳定边境形势,而是为了占领多的地盘,用军人的话讲,这叫“收复国土”,毕竟,这片地区是通过不平等条约割让出去的,现收回来是名正言顺。
所以,视察边境哨所的时候,吴振汉心里一直盘算如何进军,现俄国沙皇政府的军队已经逼近了外贝加尔斯克,如果要从满洲里出兵的话,中国国防军就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一旦俄国沙皇军队占领了外贝加尔斯克的话,就没有足够的理由越过边境了。
“百里,以你之见,总统那边心意是否已决呢?”
站装甲车的车顶上,吴振汉询问站他身边的蒋方震。
蒋方震沉吟道:“以我之见,总统对协约国提出的所谓‘开辟第二战场’的建议,似乎只是一个激将法,他的重点方向依旧是放中亚那边,远东这边形势太复杂,一方面英国、美国担心我国利用出兵干涉俄国之际攫取俄国远东领土,另一方面,中枢似乎也不放心日本人,毕竟,谁也不希望卧榻之侧有人酣睡,日本不能东北亚继续扩张势力,只能向太平洋方向扩张,这也是中枢的既定政策。”
“哦?这么说来,总统叫我过来,只是做给旁人看的?”吴振汉一愣。
“或许正是如此用意。现中枢与苏俄之交涉仍僵持之中,总统派你过来视察边境,而且走之前还大张旗鼓的通过报纸报道此次视察工作,这用意只能是向苏俄方面施压,迫使他们快做出让步。我看来,总统的战略安排很有条理,先中亚,再远东,所以,即使此次不能远东攫取足够好处,至少,我国可以恢复中亚地区的势力。”
蒋方震这么分析着,站一边的张孝准也是连连点头,看到两人的表情,吴振汉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也不怪吴振汉迟钝,作为一个只念过几年私塾的陆军总长,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习战略了。
“这么说,根本不会开辟‘第二战场’?”吴振汉追问道。
“或许不会。这既是做给苏俄看的,同样也是做给英国、美国看的,让两国远东问题上多少做出些让步,现周道刚想继续指挥陆军向纵深推进,但是英国、美国不肯,这种僵持局面不利于对俄交涉,因此,总统似乎是打算通过此举向英国、美国表明中国单干的决心。”
“原来如此。”
吴振汉叹了口气,这才明白,无论他的视察报告怎么写,统帅堂都不会批准满洲里方向采取任何越过国境的军事行动。
明白了此次视察边防工作的真正目的,吴振汉的兴趣顿时消散,不过既然这是总统的命令,那么他也只能将这个任务完成,随后的几天里,他要么骑马,要么坐装甲车,带着随从沿着边境线视察,每到一座哨所,就要与驻守哨所的官兵说上几句话,而且特意让随军记者拍摄照片,并刊登报纸上,等他结束了全部视察工作之后,已是第五天,试探性的给统帅堂拍了封电报请战,结果却是与蒋方震的分析基本一致,总统不批准满洲里采取军事行动。
吴振汉未免有些泄气,不过稍后的一封来自统帅堂的电报使他的情绪又恢复了几分,这封电报里,总统告诉吴振汉,因为他满洲里的视察安排,苏俄方面受到极大震撼,并已与中国外交特使中亚国境线的重划分问题上初步达成一致意见,而且还派了外交特使去北京与总统会面,或许再过几天,吴振汉就能听到西北失土回归祖国的消息了。
有这个消息,吴振汉这次满洲里之行就算没白来,这也使他进一步领会到外交工作的某些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