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梁王走上前来,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大儒说得皆在理,按理应分君臣,只是今日乃辰王寿宴,寿者为尊嘛,大喜之日,莫让这些古板礼数扰了大家的兴致,不妨就在高台之上,辰王侧坐,再为太子放置座椅,如此可好?”
梁王这个提议相当于是双方各让一步,大秦的大学士还是略有不满,他始终坚持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无论何时何地半步都不可以逾矩,正想与之再辩上一辩,袖子却被身后之人拉住了,他微微侧头,见柔嘉公主略带深意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忍住不言。
“哈哈,梁王此言甚妙,李爱卿,你这礼部尚书当得失职啊,竟还不如人家梁王处理得当。”辰王捋了把胡须,面带着笑意说着责怪的话。
李尚书立马一撩衣摆,跪下请罪:“是臣失职,请王上请罪。”态度那一个叫做诚恳。
辰王睨了他一眼,姿态闲适:“你不敬的是太子,那自当应问太子的意思。”
而知雅意,朝苏玹深深一拜:“臣考虑不当,万望太子恕罪。”
这对君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却是将问题抛给苏玹,辰国境内难道他还真能罚了李尚书不成?
“李大人操劳寿宴,百忙之中难免出现失误,只是事关国体,李大人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且不要贻笑大方才好。”
这软刀子使得叫做狠,令方才虽是请罪,实则却是得意的李尚书瞬间涨红了脸,身为礼部尚书,最引以为豪的便是熟读经书,精通礼法,一张巧嘴辩天下,如今被人生生打脸,偏还还不得嘴,这比重罚他还叫他难受。
李尚书气红了脸退下,太监宫女们动作也快,迅速在台上安置椅子、桌子,奉上新鲜瓜果点心等。
苏琬与林意坐在下首,林意一脸正色,不苟言笑的模样叫人不敢亲近,反观苏琬,姣好的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笑意,仿佛方才那剑拔弩张的场面不曾出现过,于众人之中她就像一株静静绽放的牡丹花,璀璨耀眼,国色天香,惹得在场不少青年才俊忍不住悄悄侧目。
接下来是敬酒拜寿献礼,千篇一律的祝寿词无聊得苏琬想打哈欠,偏还得端着她公主的身份,最讨厌的是那些时不时落在她的目光,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目光尤为直接。
此人正是现在的辰国世子萧明钰,排行老二,年十九,生母是贵妃,先王后去世多年,萧明钰如今也是世子了,生母却一直没有被扶正,后位空虚多年。
萧明钰察觉到苏琬在看他,回之以一笑,心里越发的自信,哪个女子不爱俏郎君,论长相,他是除了萧寅外,众王子中最好看的一个,面如冠玉,鬓若刀裁,说是貌若潘安,掷果盈车也不为过,不为名利倾慕于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在朝野内外,又有素有贤名,谁人不夸他一句谦谦君子,论身份地位,在场之中只怕没人比他更配得上大秦的金枝玉叶,苏琬长得也确实叫他心动,如今他虽已纳了两名侧妃,却始终未立正妃,或许冥冥中一直等的就是这个身份高贵的嫡公主。
萧明钰虽克制得极好,但苏琬还是察觉出他不经意流露出的骄矜,心下对此人就有些不喜,不就是个世子,若不是萧寅实在不争气,这位子还轮不到他坐,说到底是个庶出,名不正言不顺。
各国使臣也纷纷献礼,无非是一些奇珍异宝,其中最值得说道的还是大秦送的一只老虎,老虎不希奇,希奇的是这只老虎极具灵性,会跳舞,会表演,更妙的是这只老虎竟还通晓人话,礼部觉得十分希罕,征得皇帝同意就把老虎也添上寿礼单子,并驯兽师专门陪同照顾。
辰王一听便来了兴趣,让人赶紧把笼子抬上来,笼子里的老虎样子与寻常的并无不同,高大威猛,但是你一看它的眼睛就知道特别有灵气,眨啊眨地看着你,简直是要萌死人。
侍卫将笼子打开,老虎向来是兽中之王,自来就是野性难驯,但这一只特别的温顺,你可以看到它状似阅兵的将领信步闲庭地走出笼子,两只后爪蹬起来,前爪朝着众人摇起来,似在跟人们打招呼一般,那机灵的模样惹得不少人开怀一笑。
辰王笑道:“倒是有灵气,据说还会讲话?”会讲话的动物除鹦鹉外那可是闻所未闻。
“正是,是下面的人偶然所得敬献上来的,恰逢辰王寿诞,孤便借花献佛来了。”
苏玹示意了一下驯兽师,驯兽师做了几个动作,那老虎便乖乖地坐下,前面两只爪子拱在一起,竟真的似模似样地祝起寿来:“祝辰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虽说声音粗哑,讲得也极不连贯,但是一只老虎能给人拜寿这已经是天下奇闻,叫人希罕。
辰王龙心大悦,直呼好,带头拍起掌来,下面的人也一个个奇惊不已。
“这只老虎实在是有趣极了,可还会说别的?”开口说话的是宋王,宋国与辰国接壤,比邻而居,宋王当年随昭和帝起义,立下汗马功劳,得以赏赐封地,封诸侯王,以藩屏秦,又因他是武将出身,素来便酷爱驯养猛兽,今日见此异兽简直如获至宝,若非是献给辰王的寿礼,他还真想就此讨了来。
“会的会的,王上您问它,它什么都会说。”驯兽师毕恭毕敬回答道。
宋王走到老虎面前,老虎也十分有灵性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温和,宋王惯常与野兽为伍,一看它的眼神便知此虎不具备任何杀伤力,顿时放下警戒,向老虎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