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哈哈,听见没?来了!”天邪帝又叫又跳,像个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他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走到门边,突然回头对沈千寻做鬼脸,那鲜红的舌头伸得老长,还在嘴边一个劲晃动,一边晃,屁股还姻不停,别提有多好笑。
这一幕,却没来由的让沈千寻想到了龙天语,在他扮龙天若的时候,他也常这样怪模怪样的逗她,耍宝做鬼脸,每每惹得她哭笑不得,然而如今想来,却是心酸又彷徨。
他还是来了。
她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最终将是悲剧还是喜剧,她只知道,她现在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任由那种无力沮丧又歉疚后悔的情绪将她深深淹没……
夜,浓黑如墨。
通往梅城的必经之道--滚石道,一支浩荡的队伍正悄无声息的行进,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每行一步,皆是小心翼翼,领头的军官时不时的往四周的山头掠一眼,山上的树影招摇,在夜色中看来,便似一团团变幻的鬼影,令人心惊胆战。
寂静的山林中,某处灌木丛中,一个兵丁轻声道:“将军,动手不?”
“急什么?”赵毅轻蔑一笑,“就这么点人,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等把他们都放进来,再把口袋收紧就好了!”
“这人还少吗?兵丁惊道:“看这情形,少说也有一万多呢!应该是他们的主力部队了!如果全部开进来,只怕守城的兄弟承受不住哇!”
“一万多?”赵毅冷笑,“至多一千人!”
“怎么会?”兵丁指着那支队伍,结结巴巴道:“将军,你瞧那阵势,足有一万余人啊!”
“是吗?”赵毅冷哼:“你再好生的把你的狗眼睁开瞧瞧,那些轻飘飘的人,真的是人吗?稻草人还差不多吧!”
“稻草人?”兵丁愕然,忙又瞪大眼仔细瞧,只是,天色那么黑,他哪里瞧得清晰?正迷茫间,忽见一道人影飞纵而来,却是赵毅身边的副将赵猛。
赵猛低低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这龙天语好生狡诈,竟让士兵们扛着稻草人冒充,一千人愣是给他充出了一万来v不得不挑灯也不燃火把,非要摸黑前进呢!”
“还真是稻草人?”兵丁失声叫,“将军,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小的竟一点也没瞧出来!”
“屁话!”赵猛瞪了他一眼,“你那猪脑子猪眼睛,怎么配跟将军比?龙天语再狡诈,但到将军面前,便是班门弄斧了!”
赵毅得意的笑:“遇到老子,便是他的劫数到了q儿不杀他个人仰马翻,不足以雪当年被降职之耻!让他狗眼不识金镶玉_!”
“是!此番我们有备而来,他们却是慌张应战,我们必将大捷!”赵猛忙附和道。
“那是那是!”兵丁一个劲陪笑,“我们跟在将军后头,天天都打胜仗+军天生就是将帅之才!只是,小的实在好奇,将军您到底是怎么瞧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赵毅撇嘴,“一万人行军跟一千人行军的动静,那是完全不同的!老子只稍把耳朵一竖,就能听出这里头的猫腻!再者,摸黑行军,山路崎岖,又是赶着去救人,行色匆匆的,那队伍怎么会排得如此整齐?这不符合常理!这两点便令人生疑了!”
“将军果然高明!”兵锻赵猛齐声附和,溢美之言不绝于耳,赵毅轻哧一声,忽又敛去脸上的猖狂,只抱着双臂,阴恻恻的盯着山下的队伍,不再说话。
山下,某处隐蔽的山坳里,龙天语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挺直腰背,沉默的注视着远方,浩荡的山风,夹杂着几滴零星小雨拂在他脸上,虽已近初夏,可不知怎的,他竟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身后,是五千铁甲精兵,如一道铁血屏障,护佑在他左右,在黑暗中沉默的立着,等候他的调遣。
他的喉头有些发哽。
原本无需如此的,无需这般残忍决绝的血腥之战,只要联络旧部,做足功夫,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管对已方来说,还是对被迫沦为敌方的那些士兵来说,这都将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偏偏他等不及,他没法等下去。
所以,一场血肉搏杀便在所难免,想到即将开始的血腥博弈,他的心突然抽搐得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放弃,就算他是帝王,就算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能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便让无数人赔上性命,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这些年轻的将士们,又何尝不是某个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
他在矛盾纠结中摇摆挣扎,从来没有过的彷徨痛楚,他低低的垂下了头,指尖深陷入掌心之中,正魂不神舍间,柳涣生急急来报:“皇上,刚有探子来报,那一千人已然通过关隘口,想来,他们已看出我们故意卖的破绽了!”
龙天语抬起头,头脑在瞬间清醒,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往前冲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朕知道了!一柱香的时间后,你率五千人迅速通过滚石道!”
“属下遵命!”柳涣生朗声回道。
“此战成败与否,便系于你和这五千将士之身了!”龙天语沉声道:“这是一场恶战!对方有备而来,又占据了至高点,你们会打得很艰难,但无论如何,要死拖住他们x姜将军迂回到梅城后方,赢得时间!”
“属下明白!”柳涣生郑重道:“皇上放心,臣等拼死亦要咬住赵贼,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