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没有,低贱到有一些,嘿嘿,”魂灭山人笑道,“你看我这里都快开阎罗殿了。”
“道无高低,莫非我们所在的往生殿不是为了修来生?”翁锐道。
“谁见过来生,又如何去修,”魂灭山人道,“人生无常,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死了,有些人能活几岁、十几岁、几十岁,高寿者也不过百十岁,传说彭祖活了八百岁,但也没人真正见过。”
“确实如此,”翁锐道,“人生长短、苦乐、福祸不一,挣扎、寻觅、解脱,每个人不都在修行吗?”
“每个人活着都是修行,修福德,修心性,修武功,修医术等等,最终都想谋求长生不老之术,但却从未见长生不老者,”魂灭山人道,“可见这些修行者做的都是无用功。”
“那您算修行者吗?”翁锐道。
“算,所以我做的也是无用功。”魂灭山人道。
“无用为何还修?”翁锐道。
“为了不修。”魂灭山人道。
“妙哉!”翁锐抚掌叹道,“为而不为,修而不修,大道至焉!”
“哈哈哈,果然不错,”魂灭山人赤着脚跳下卧榻,一把把翁锐拉到卧榻之上,“你可以坐到这里和我聊聊了。”
“前辈,这如何使得?”翁锐一下子又站到了榻旁。
“我说使得就使得,”魂灭山人的眼神就像小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一样,“快坐,快坐。”
魂灭山人的跳脱与不羁倒让翁锐显得有点局促,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坦然道:“要我坐也可以,但您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嘻嘻嘻,只要跟你的小媳妇无关,你随便问。”尽管魂灭山人看起来疯疯癫癫,没大没小,什么都不在乎,但对这件事,他却是记得很清楚。
“好,那就不问,”翁锐道,“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给这个门派起名叫神魂门?”
“哈哈哈,这个问题妙,”魂灭山人显得很是得意,“大道无边,道法自然,本来的极乐之事,却被很多人变成了极苦之事,修丹道以求长生不老却人亦老,修武道以求功盖武林却得屠戮,修医道以求能治百病而千病生,修所谓治国之道却引得杀伐不止等等,在我看来,这些都已经进入了魔道,可笑一些门派,起一些看似高深莫测的名字,但却连道的边缘都没有摸到,我就是要至低至贱,降到十八层地狱,全都是鬼神,神魂无始,方得永生。”
“但刻意叫神魂门,不也说明您很在意吗?”翁锐道。
“神魂魄鬼是普通人的忌讳,”魂灭山人道,“安在神魂门门人头上,只是想让他们破掉心头惧,无惧便可随性,便可自然,便可近于大道,至于到与不到,还是要看每个人自己。”
“何为到?”翁锐道。
“破掉功利心。”魂灭山人道。
“破与不破,也只是一条船。”翁锐道。
“我只是那划船的人。”魂灭山人道。
“今天我也上了这条船。”翁锐道。
“所以你也得有个交代。”魂灭山人道。
“如何交代?”翁锐道。
“你我比一场。”魂灭山人道。
“这就不用了吧,”翁锐道,“我上山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呵呵,那个不算,”魂灭山人狡黠一笑,“我们要比个更难的,不赚你便宜的。”
“怎么比?”翁锐道。
“比‘纯’!”魂灭山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