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莲的手这才松开,红霞满面,低头坐到床边。连她也不知何来这么大勇气。
魏四不敢再多说,赶紧出屋。
傍晚,当小三把魏四拉到院外说了心中想法后,魏四大怒:“你整天在想些什么?不可能,我不允许。”
“为什么不行,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凭什么那些人都可以,到我这就不行呢。”小三很不服气。
“你找别人做妾我管不着,秀莲,不可能。”魏四摇着头。
“为什么?”
魏四也不瞒他,“其实千金很早开始就喜欢秀莲,你不能夺人所爱。”
小三似乎早就知晓,“我知道,可你不是说不会让他嫁给阉人吗?费千金他也是阉人。”
对哦,把这茬忘了。魏四无语。猛地瞪着小三,“在外头偷听的是你?”
“我,我只是恰好听见。”
“记着,白天那事不许让千金知道。”魏四目露狠光。
小三别过脑袋,不答应。
魏四转而安抚道:“你这还没发财呢。如果纳妾,蛋蛋娘俩怎想?待将来发了大财,哥做蛋蛋的工作,给你找个好的。”
小三不吭声,不知是否服气。
如愿来到甲子库,掌库李宗政对魏四一番教育后,将他安置在守门一组。不管分在哪组,魏四已成为皇宫第一大库的“库房管理员”。
在来之前,他将久娃安置在杨守勤那,又去拜谢义父。孙暹不住点头,“这可是大好差事,好好干。”宫内的人都知道,甲子库内的小太监也富得流油。
甲子库在内承运各库中最为宏大,朱漆大门也最为壮观,守门人三个,张解、杨伟欢、新来的魏四。
张解与杨伟欢都已入宫十年以上,废了不少气力才来到甲子库,对魏四似并不欢迎。可以理解,谁愿意多分一杯羹呢。
魏四掏出两副银制配物给他俩,恭敬的道:“魏四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哥哥多多教导。”
这人倒也识趣。两人相视一笑,对魏四客气许多。
宿舍就在入门第一间,三人住,很是宽敞。一到晚上,房中就剩魏四一人,那两位都会去找守内库的太监们赌博。
白天守门两人一组,由于魏四新来,所以没参与轮换,一站就是一天。他无怨言,也不用很规矩,累了坐会没关系。
大门是进去送货的第一关,领货出来的最后一关,所以魏四时常可以看见送货的商人或者领货的宫人给他二人塞点小钱。
冬日来临,天暗得早,三人围炉取暖。张解和杨伟欢这晚未去赌,因为昨晚输了很多。
魏四试探地问道:“听闻这甲子库是宫内最有油水的库房,输点算什么?”
“你知道什么?”张解瞪大眼睛,很是委屈,“发的是内库那几个,我们守门的能稍微弄点就很不错了。”
杨伟欢跟着道:“所以他们本钱大,怎么玩输的都是我俩。”
“大家都在甲子库,有财一起发,为何便宜他们?”魏四怒道。这句话也是说给他俩听的,因为魏四来了十多日,他俩从来未与他分那些额外收入。
两人愣住。这位魏四好像很有魄力。
魏四笑道:“我这是为咱们抱不平。”
他两人都是甲子库的老人,里面猫腻自是深知。杨伟欢摇头道:“你可知内库的人如何发财?”
魏四摇摇头。
杨伟欢声音变轻,神秘地道:“无外乎两条道,铺垫和增耗。”
“何为铺垫?”魏四好奇相问。
“就是商人在交物料时,必须给内库的人响应的包装、垫衬等物。说白了吧,就是要额外给钱。”
“为何要给呢?”
张解“嘿嘿”奸笑两声,“不给,你送来的东西就不合格,可以拒收,损失不是更大。”
魏四恍然大悟,“有理。这样一算,还是多掏些钱铺垫划算许多。那增耗呢?”
杨伟欢解释,“就是在收东西时,必须要比原数量多出一部分,以抵顶损耗。那多出的部分,你猜得到的,是不会入账的,被他们自己倒腾掉。有人商人嫌麻烦,干脆直接折成银两送给他们。”
“那些商人的物品都是地方‘岁贡’,若硬是不给,又能奈何?”魏四双手一摊。
“这就更简单了。把那些物品撕烂踹碎,硬说是次品废品,让他们完不成任务,拿不到‘批回’。呵呵,这回到地方,自有地方官府治罪,岂不更惨。”杨伟欢笑道。
魏四听得不住点头。
两人又讲起出库时捞钱的方法。无外乎与领物的宫人勾结,多支物少开条等。
“我们捞得还不到他们百分之一。”张解不住摇头。
“那两位公公为何不去守内库呢?”魏四问。
张解苦笑,“你以为谁想去就能去的吗?你可知守内库那几人与掌库是何关系?”
“何关系?”
“都是掌库服侍皇上时的亲信。”杨伟欢不住点着脑袋。
魏四笑笑,故意问道:“那掌库岂不是发大了?”
张解抬头望门,怕被人偷听,声音更轻,“你不知道吧,掌库在外至少有五家铺子,据说他的府邸堪比相国府。你想他曾是皇上内侍,早可去别的衙门掌印,为何一直呆在这呢?”
“皇上不知道吗?”魏四又问。
“谁敢报给皇上呀!”张解觉得他的问话很可笑,“哈哈”大笑。
看来他与王安不仅是性格上的差距,还有处世态度的差别。很奇怪,这两人竟也能成为好友。魏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