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而笑,一泯恩怨。
这是他三人的最后道别。三人回到阵地,下令发出火炮,射出所有箭,金兵已攻上来。
接下来便不再叙述,只说结果。山上所有人战斗到最后一刻,潘宗颜、龚念遂、麻岩以及五千将士或被刀斩,或被箭亡,或撞石自尽,无人生还。
关于马林的是与非,实在不好判断。从人性上讲,他是正确的,因为他保全了万条性命。从忠义上讲,他又是错误的,因为他选择了撤,而不是战死。
不论马林的是对是错,才到午后,北路大军已被努尔哈赤剿灭是事实。
努尔哈赤喜不自禁,率八旗子弟班师,在界藩城他举行盛大的庆功会,以彰显全面胜利的即将到来。他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仅仅三天便消灭两路大军,仅剩刘铤一路。
不是还有李如柏的南路军吗?对不起,这一路根本被努尔哈赤计算在内。
“总镇,如今刘将军的东路军已到深河,我们当以偏师策应,给以声援。”贺士贤等不及了,他一把推开阻拦的士兵,闯进大营。
李如柏慌忙推开坐他腿上的蓝烟红,喝道:“大胆!”寂寞难耐的他竟让李久送来十位美人,打扮成侍卫来伺候,这其中便有蓝烟红。
毕竟是上司,贺士贤婉言劝道:“会师之日已到,总镇大人,不可再拖了!”
“总镇自有妙计,何须你多言。”进来监军阎鸣泰。
贺士贤把怨气全撒到他身上,食指怒指,“都是你们这些小人误事。”把阎鸣泰吓得直往一旁缩。
李如柏一拍案台,“不得无礼。贺将军,何时出兵最为合适,自有我这个统帅定夺,你做好你的先锋便是。若再越权无礼,休怪我军法从事。”
贺士贤还欲争辩,李如柏已发威喝道:“回营待命!”
贺士贤面色铁青走出,向东遥望。若我是刘铤的先锋该有多好,怎会受这窝囊气。又望向西,想着杜松曾经的种种好。
刘铤的先锋也未必好到哪里,祖天定就是这样想的。
深河寨是大金国东陲最重要的险隘,两山夹逼,山寨倚坡而建,两面山脚下沟壑纵横,山上怪石嶙峋,大木笼葱,寨上又多备有擂木炮石,可谓“一夫当关,万人莫开”。祖天定久攻不下,死伤众多,甚为焦急。但却无法,只能一次次指挥士兵们攻击。
黒厄丙本是努尔哈赤的家奴,臂力过人,堪称大金一流猛将。这也是努尔哈赤派他来的原因,若是太差,让刘铤迅速推进,十分不利。
黑厄丙见明军又一波攻击来到,顿时技痒,吩咐本驻守寨中的牛录(大金军官名,约有三百士兵):“你等以利箭阻止,我率兵从侧门杀出,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尝厉害。”
侧门打开,黑厄丙挺着大斧率两千铁骑呼啸杀出。
见金兵杀出,祖天定很是高兴,大喊:“给我杀!”
然而冲过去的几将在黑厄丙手下没走几个回合,便被砍中落马。而其余士兵对那两千铁骑也是惊恐万分,根本无还手之力。
眼见祖天定的先锋营被冲得七零八落,就将溃败之际,从后杀来一支队伍,领兵者举长刀大喝道:“鞑子哪里走!”正是刘招孙,他已飞奔直向黑厄丙。
两人一交手,心中纷纷赞叹对方的厉害。你来我往,很快数十回合,难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