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就在士兵们靠近时,范文程仰天大笑,“都说刘大帅乃明之支柱,一代名将,原来都是假的。各为其主,为主谋事乃为臣者最基本的事。若说那晚杀我,我毫无怨言。今我乃大金使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刘将军却要因之前自己的失误杀无辜的我泄愤,实在让天下人笑话。”
刘铤瞪着他,摆手示意士兵远离。
“你这个混蛋,汉贼败类,刘总镇大人大量不杀你,我来。”周武喊叫着已拔出刀。
魏四紧紧抱住他,“周兄勿要莽撞,此人杀不得。”
之前要杀我,如今却拦住别人杀我。范文程望着魏四,想不通他为何这样做。
周武也不明白,“魏老弟,上次你要杀他,现在为何拦我?”
“局势不同。”魏四的回答很简单。如今只有让刘铤坚定突围的信心,才有生机。
刘铤重新坐下,双目如炬,他当然不会杀使节,那样太丢面子。“你是来劝降的吗?”
范文程不慌不忙地答道:“不错,范某正是奉大汗之命来劝大帅归顺大金,以免再有无谓的牺牲。”
“哈哈,不知努酋许诺我什么呢?”刘铤大笑发问。
范文程笑笑摇头,“这个范某职位低下,无从得知,大汗只让我来送一份礼物给大帅。”
刘铤轻蔑地道:“就你手提的物品吗?”
“正是。”
“打开看看。”说完,刘铤回头笑着对众将道:“哈哈,让我们来看看谁猜对了。”
范文程缓慢解开,然后平举在胸,“大帅,这就是礼物。”
众人望去,惊愕不已,是血肉模糊的首级。
“一定是杜松将军的首级吧。”魏四想压一压对方的气势。
杜松?众人不敢相信,或者说害怕相信。
范文程内心很吃惊魏四一眼看穿,但丝毫未表现在脸上,微笑依然,“我记得你是净军指挥使魏四吧?魏指挥使所说不假,正是杜松的。”
“啊?!”众人惊讶中多了悲愤,甚至忘了让人把首级拿上来仔细查看。
“大帅,查验才是。”只有魏四还很冷静。
首级被士兵拿上来,刘铤不用抹去面上血污,已认出是杜松,大喊:“老杜……”愁归愁,怨归怨,都是当朝名将,嫉妒的基础是欣赏。如今故人已亡,只余悲痛满腔。
范文程仍不紧不慢,“大汗让我转告大帅,你朝四路军马,已被我精兵毁三路。大汗景仰刘大帅,有心招揽,还望大帅为这几千士兵性命着想,早作打算。”
晚风吹过,灰暗的云翻涌不停。刘铤突然站起,大声向四周喝问:“有愿意降金的吗?”
“没有。”“没有。”士兵们站起高举兵刃大声呼喊。
“哈哈,好。弟兄们,我刘铤将会带着你们与鞑子死拼到底,直到杀光鞑子,你们愿意吗?”刘铤白须随风乱颤,犹如永世不倒的石像。
“杀光鞑子,杀光鞑子。”阿布达里岗上喊声震天,冲破黑暗的笼罩,盘旋在九天之上。
刘铤已不愿再说什么,对范文程冷笑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必将剥下他的狗皮,祭奠老杜和所有阵亡的弟兄。”
范文程没有丝毫惊讶,“必会带到。”然后缓缓下山,丝毫不考虑自身的安全。他相信刘铤这样的大丈夫不会做那类宵小之事。
范文程一离开,刘铤便瘫坐下去。希望已经破灭,他需要动力。
“总镇,先让杜总镇入土为安吧。”乔一琦好心提醒。
刘铤默默点头。
将杜松首级埋葬在山顶,阿布达里岗上的所有人都低头默哀。
“总镇,已无援军,当务之急是突围。”乔一琦又提醒悲痛的刘铤。
悲痛不仅仅来自杜松的身亡,还为自己的冒失上当,让这里所有人都跟着进入陷阱。
此时的魏四已到大岩石上,望着山下及四处山坡上的金营,苦思突围之策。不用去劝说,刘铤必然会选择突围这条路,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更不是不顾将士性命的大帅。
果然,很快刘铤便从悲痛中走出,召集全体将领,下令突围。
无人反对。当怎么突围呢?
乔一琦指出只有向西,因为南路或被堵死。即使未被堵死,能走出那狭窄谷道的人也不会多。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入夜前鞑子在西边已布下重兵。”当刘铤及其他人都赞同这个意见时,魏四反对,“这说明鞑子已猜出我军只有向西。”
“那你的意思呢?”魏四说过那旗牌官是假的,也说过使节提着的是杜松首级,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刘铤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魏四一指南方,“向南。”
“但是路一定已被堵住了啊。”孙翼明也是个爱动脑筋的人。
魏四摇摇头,“不走路,上山。大家一定看出南边山势险峻,树木繁多,待冲到山下后,弃马徒步上山。鞑子的铁骑向上行必然缓慢,进入密林后,分散行动。即使鞑子有十万人,又能奈我何?”
“不行,老夫绝不做那溃逃之人。”刘铤马上否决。
“是啊,那样没了战马,岂不行得更慢,怎能突围出去?”周武、孙翼明同时提出异议。
这倒也是个法子。乔一琦道:“如此也好,到了山下后,我来断后阻住敌人,总镇可趁机遁入山林。”
“我绝不会弃马独自狼狈而逃。”刘铤意志坚决。
魏四见第一方案被否决,只好说出第二方案,“那就分兵两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