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孙还想反驳,被刘铤喝住:“快些行事!”说完,向天长啸:“我是刘铤,鞑子们,来吧!”向东杀去,大刀如轮,不可一世,如入无人之境。
“活捉刘铤!”努尔哈赤看得真切,大呼道。
很快这话在大军中传出,整个盆地内响起:“活捉刘铤!”
“哈哈,爷爷在这,来捉吧!”刘铤时急时快,吸引敌人。
见铁浮屠移动追向义父,刘招孙含泪道:“乔将军,咱们冲!”
乔一琦已无力争辩,与刘招孙等亲兵向前杀去。
将冲出包围圈时,阿敏见这群明军勇不可挡,催马逼过来。
“乔将军,你先走!”刘招孙带着身边仅有的十余个亲兵缠住敌人。
乔一琦不能再想其他,纵马挥剑杀出,孤旗向富车寨奔去。那里还有朝鲜军。
经过长时间厮杀,精疲力尽的刘招孙在阿敏刀下走了数十回合,支撑不住,连中数刀,被阿敏取了首级。
那边的刘铤在万军从中左冲右突,身边亲兵越来越少,所到之处尽是金兵的呐喊。右手累了,他就换左手挥刀,圆目怒张,浑身上下全是血迹,狰狞之极。
“活捉刘铤!”金兵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刘铤可冲击的距离越来越短。
太阳向南缓慢移动,照耀整片大地,让刘铤刺眼难受。
渐渐地,身边已无亲兵,而别处的战斗都已结束,战场中只剩下几万人在堵截刘铤。
“哈哈,活捉刘铤者,重赏!”努尔哈赤兴奋大喊。
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四人齐上,将刘铤困在中央。
刘铤声音沙哑,然仍能分辨出他的骂声:“龟儿子,来吧!”
皇太极撤马向后,解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刘铤左眼。
“啊!”刘铤大叫声,大刀用力隔开过来的各种兵刃,右手握箭梢用力一拉,眼珠被硬生生扯下。
“龟儿子,来吧。”刘铤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形如发怒的狂狮,代善几人惊恐后退。
一只眼睛没了,而另一只也早已被血掩盖,刘铤的眼前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代善挥手示意住手,因为刘铤已是枯油之灯,在那疯狂地舞刀,毫无章法,毫无目的。
终于累了,刘铤的刀缓慢下来直到停止。皇太极再次挽弓搭箭,射向他的坐骑。
坐骑中箭,疼痛直立长啸,刘铤握缰绳的手已无力握住,摔落下马。
“活捉刘铤!”金兵发出吼声,震动山地。
刘铤以刀撑地,半跪良久,看不见一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不能死在敌人手里。
他猛地站起,惊得渐渐靠近的代善几人忙停下,兵刃相向。
“哈哈哈。”百多斤的大刀被他直指向天,嘴中发出狂笑。这笑声让所有人战栗,让天地动容。
笑声中,他的刀一横,向后划行,从自己脖颈处齐刷刷划过。他割下自己的首级。
如果我提早出兵,如果我不听信奸细之言,如果我……如果我听了魏四的……这就是在刀过那刻他所想的。
只是没有如果,只有事实,血淋淋的事实,成千上万条生命写下的事实。
曾败在刘铤手上的莽古尔泰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对着刘铤的尸体不停猛力地戳,接着金兵们挥着一拥而上。直到尸体已不是尸体,分成无数小块,与泥土混为一体,方才罢手。
代善用刀挑起刘铤的首级,犯愁了。这首级该归我吗?
你们都没资格拥有,归你的父汗。努尔哈赤接过刘铤首级,没有半点喜悦。若明军将领都如他这般,我大金前途堪忧哪!
“厚葬!”他的声音如洪钟,不可抗拒。
阳光下他魁梧的身躯更加庞大,披着金光。望向西南,蔑视地笑了笑,“收兵!”
魏四醒来时只感觉天昏地暗,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活着就好,他为这次搏命的获胜而高兴。然后他微微动了动身体,将身下的树枝弄得舒服些,放心地闭上眼睛,疲惫地睡过去。
这两次的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毫无神智,这次是神智清晰。
“魏四哥,魏四哥。”
轻呼声将魏四惊醒,他顿时责备自己,把栗香给忘记了。忙拨开压在身上的树枝,应道:“我在这。”
黑暗中传来“噼啦噼啦”响声,是栗香慢慢移过来。
“我在这。”说完,魏四想站起,脚下残枝断裂,他呼了声“啊”,又倒下。
“魏四哥,魏四哥。”栗香不断甩开树枝,摸索着向前。
“啊”地一声,她到了魏四摔落之处的空档,摔了下来,正好落在魏四身上。魏四只感到胸口一震,差点背过气去。
“魏四哥,魏四哥。”栗香知道身下这软乎乎的物体必是魏四,小声哭喊着,嘴唇在这时与魏四的唇相碰。
死里逃生的感觉极为奇妙,魏四激动地紧紧抱住栗香,生怕她会失去,而他的唇顺势与栗香吻在一起。
栗香又惊又喜,也不拒绝,那四片干裂的嘴唇死死地黏在一起,久久也不愿意分开。
这时候没有爱情,只有对活着的庆幸和喜悦。也许,他俩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生命的存在吧。
两人的气力都已到顶点,竟在嘴唇与嘴唇的接触中睡着。
魏四第三次醒来时发现脸与栗香的脸,唇与她的唇紧贴在一起,忙轻轻地拖着她的头,移到肩头。霎时见到一线蓝天,露出欣喜。
“嗯?”栗香的身体轻轻动了下。魏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