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魏公公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李永贞盯着魏四,不愿意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魏四的表情毫无变化,满脸堆笑,“李公公过誉,幸会幸会。”
李永贞还要说话,见魏四身后赵应元和徐进教跟着,又吞回。
“李公公放心,他们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兄弟。”魏四看出他的犹豫,笑道。
赵、徐二人激动望着他们的魏四哥,竟有泪光在眼中闪烁。这就叫“走心”。
李永贞心中不由泛起敬佩。皇宫的勾心斗角如同家常便饭,今天是你奴才,明天说不定就能置你于死地。而魏四,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也无甚事,只是想结识一下罢了,但这时他突然想考考魏四,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货。“魏公公,昨晚杂家读《左传》,看到一个词‘止戈为武’,不甚明白。听闻魏公公博学多识,特来请教。”
考我?魏四笑笑,“李公公过奖,魏四从未读过《左传》,实不知如何释疑。”
“那从字面意义上,魏公公有何见解呢?”李永贞追问。
魏四略略思考下,道:“止戈为武,这个‘武’字是由‘止’和‘戈’两个字组成的,‘止戈’才是‘武’!止息兵戈才是真正的武功。换句话说,用武的目的是为了制止战争,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更是最高境界。”
李永贞赞许道:“说得好。”
“呵呵,李公公就为这个词来找我的吗?”魏四笑问。
李永贞跟着笑道:“今日就为这个词,下次遇到疑难再向魏公公请教,还请不吝赐教。”
既然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魏四道:“李公公谦虚了,相互切磋。”
“魏四哥,这人好怪。”走不多远,赵应元忍不住道。
魏四微笑道:“一点也不怪。”他清楚这个叫李永贞的人是来试探的,很快还会来。
就在内宫暗潮涌动之时,外廷的东林党也出现裂缝,根源仍是辽东的熊延弼和王化贞。
王化贞与大明降将努尔哈赤的女婿李永芳取得联系,自以为对方有意归顺,直接越过熊延弼,向兵部请求调动蒙古军等与广宁守军四万人会合,过辽河攻打海州。兵部尚书张鸣鹤与首辅叶向高欣喜同意,随即发兵相助。
熊延弼知道后十分生气,上疏朝廷:“臣既是经略,四方援军就应听我调遣,如今这发兵之事我竟不知,实在是有经略之名,却无经略之实……”
然而朝中大臣中除刘一璟、杨涟几人外,皆是支持王化贞的,熊延弼的警示没有引起注意,更为可气的是兵部令他率守卫山海关的五千兵马配合王化贞作战。
熊延弼坚持己见,并未听从,但对王化贞他已失去控制。
王化贞率兵浩浩荡荡地攻打海州,而局势与他的想象差之千里。五次袭击皆无功而返,劳兵伤财,得不偿失。
熊延弼再一次上疏,“我军屡战不捷,敌人已知我军动向,望能名示王巡抚,慎重行事,勿被敌人所笑。”
王化贞得知后,十分不满,跟着上疏,“经略按兵不动,导致数次部署都被打乱,若朝廷能再借兵六万,必可一举荡平金寇。”
两人的矛盾升级,彻底公开化,难以调和。
朝廷方面也在升级,各科各部重要官员开会商讨解决方案。张鸣鹤提出撤掉熊延弼,由王化贞任经略。很多官员赞同,但也有一些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应分清责任,相互节制。两方僵持不下,最终不了了之。
春节已到,待节后再议。叶向高无奈做出这个决定。
今年春节与往年大大不同。杨留留已开始厌烦给魏四记账,因为送礼的人太多,很多人甚至都不说名字,留下礼物,说一句“魏公公知道的”便走人。
魏四初三回府,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顾秉谦、魏光徽自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拿着厚礼登门。
他俩还未走,美少年冯铨和吴淳夫来到。魏光徽和吴淳夫是认识的,虚情假意地聊起。
魏四看吴淳夫礼物,便知是那尊纯金关羽像,不由摇头。拿人家的手短,魏四顺水推舟,请顾秉谦帮他寻个差事。
顾秉谦还在犹豫,魏光徽却满口答应下来,因为他觉得吴淳夫与魏四走得更近。
许显纯是与刘应选一起来的。他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他清楚知道那些当铺是魏四的。内宫的势力对比在民间有好多版本,但魏四的名字总是在前列,许显纯觉得很有必要套套近乎,为今后的发展打下良好基础。
王体乾、和李永贞、刘若愚是在傍晚无客人时来到的。魏四的不明朗态度让他们焦急,不得不放下架子,来到魏府。
“惭愧惭愧,应是魏四去看望三位才是。”魏四有些受宠若惊。
三位公公笑笑示意没有关系。
刘若愚的到来出乎魏四意料,难道他已与王体乾达成一致?
四位内宫大太监聊了会,似乎在不经意间便说到王安。
“王安公公明日便回宫。”刘若愚道。
这个消息王体乾、李永贞已得知,显然是说给魏四听的。
魏四惊喜问道:“这么说王安公公已康复?”
王体乾道:“还没完全康复,只因前几日辽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回宫。”
“回来又有何用?最终仍是听外廷官员的意见。”李永贞摇头道。
“刘公公觉得呢?”王体乾问。他没有和刘若愚约好来魏府,是出宫时巧遇的。
刘若愚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