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豪在画前站了一会,转过了身子。
我看到在他的脸上,浮现的都是爷爷平时常用的表情。
爷爷指着那张古画,说道:"我想你也能猜出来,这人就是咱们的先祖秦印。其实算起来从他到你这,是第七代了。这里面有段孽缘,如今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我心想,看来有些谜题,是要解开了。
"秦印当时杀了黄三之后,黄三的冤魂虽然也一直想找秦印的麻烦,但是一方面秦印手段高超,黄三也奈何不了他。另一方面秦影时收手,不再做刽子手,冲减了许多血煞之灾。一直到秦印临近终老的时候,这段孽缘也一直没有纠缠清楚。秦印当时就断定,这个黄三,肯定是准备对他的后人下手了。"爷爷说道。
"那秦印死了之后,不是也会变鬼魂的嘛,到时候再找黄三解决不就完了嘛。"我提出个疑问。
"哪那么简单啊。人死之后,是会变鬼魂的,但是人死也是要堕入轮回的,这是必然,也是善终。如果说某人死后不能堕入轮回,这人肯定是十恶不赦之辈,不能投胎也是对此人的最大的惩罚。秦印一生做事光明磊落,做刽子手杀的也都是可杀之人,又怎么会不去投胎呢。只有那些心存怨念很重的人,才会变成孤魂,变成孤魂之后,就很难再重新投胎了。黄三也是宁可不投胎,也要找秦印的后人来报仇。"爷爷解释道。
"那秦印有后人吗?"我问了这句,就意识到问了个白痴问题。
周世豪那张饼子脸露出爷爷不屑的表情,惨笑了一下:"当然是有了。但是血屠隔代相传,所以秦印的儿子并不是血屠,就是一个平常人。所以那黄三虽然歹毒,但是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对无辜之人妄加怨念,否则是会遭天谴的。所以黄三便也没为难秦印的儿子。"
"那还好。"
"可是咱们血屠,是隔代传承。而且每代只可生一子。秦印当时为了保秦家一脉的平安。不惜耗费自己二十年的元阳,布了一个局用来压制黄三。由于秦印隐居多年,黄三对他的防备也不够,再次被秦印拿住。将他封在了一个坛子里,埋到了地下,上面盖了火塔用来镇魂。. 这样黄三便不会为难秦家后人,特别是血屠的传人了。为此,秦印早死了二十年。但是当时这个坛子到底埋在哪,却没人知晓。"
我看了一眼画上的秦印,顿生钦佩之心。
"秦印临死之前,画了这幅画,并将缘由告知后人,并传下了这《屠经》和血屠刀。只是秦印之后的后人,少有能达到他那般修为。我也只是对这《屠经》里的东西学了个皮毛。以后的生活一直很平稳,秦家人的血屠,也只是做些屠夫的差事,用来调和阴阳。至于涉阴的事,也少有触碰。如果这种情形一直维持下去,倒也相安无事,但是之所以说是一段孽缘,是因为双方就像两条不平行的线,早晚会有相交的一天。秦印二十年元阳所起到的作用,终于快要到了尽头了。"爷爷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村子里出的那些怪事?"我追问道。
"这些都是一些预兆。而其根本原因,要从几十年前说起。当时正赶上咱们国家的那称劫。许多村子里的人死后,由于家里贫穷,没法寻找好的墓地,便都埋在了后山。还有许多是遭受迫害致死的,也都草草葬在那里,最后那里成为了一座乱葬岗。后来又有人要破四旧,将那乱葬岗里矗立的一座高塔给推倒了。那时我还小,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这画上的秦印,告诉我那高塔就是他用来镇压黄三魂魄的火塔。以后恐怕要不消停了。如果出现兔啃蛇、羊吃鸡,黑猫倒爬梯的情况,就说明要有变故了"
"啊?原来秦印镇压黄三的地方,就在后山?"我听了吃惊非小。
爷爷苦笑了一下:"其实在这几代之中,我们秦家的先祖也曾经辗转到过许多地方。最后才选择的这里,这难道不是宿命吗?可是我那时并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事,虽然知道火塔倒掉,那黄三的冤魂要有行动,但是我却只能听之任之。但是好在在那之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就这样一直过了几十年,我曾经以为这事就这么清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事了。但是我还是决定亡羊补牢,有备无患。"
"您做了什么?"
"那后山的乱葬岗,平时很少有人去。我在那乱葬岗上修了一座山神庙。在那山神爷的神座之下,用六畜之血画了十道灵符。用来继续镇那黄三的魂魄。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这么做也是求得心理安慰罢了。因为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黄三的魂魄还在不在,是不是还心存怨念?"爷爷说道。
"山神庙?就是我和世豪顺着通道过去的那个?"
"没错。我用灵符来镇黄三,同时用山神爷的神像来保护咱们村子不被外鬼侵袭。这么些年,真的没有一只外鬼进到咱们的村子。"
"那传说中的古井和古槐都是怎么回事?"
爷爷说道:"那山神庙里有通道直通这古槐的树洞。因为那灵符必须得至阴的气来养,那乱葬岗虽然阴气十足,但是却不如那百年古槐。我便挖通了这古槐和这间屋子到山神庙的通道。并遣了一个幽魂故意在人们眼前现身,在那古槐树下抛洒纸钱,在那古井旁留下鬼脚印,村民自然对那古槐和古井敬而远之,所以这么些年,这个秘密一直也没人发现。"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古槐下面的鬼,也是爷爷派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