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这守棺人更加阴险恶毒的存在吗?”星启冷着脸色注视着那口棺材,好像在提防着一个吃人的巨兽。
廖雨清的神情也变得严峻,“自然,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万般小心……”话还没说完,就被横飞而过的气波给打断。
两人一左一右,移到了两边的树杈上,而落脚时,还能感到这枝干不安地晃动着,刚刚师徒二人待的地方,已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而坑里,又戳了无数个小洞。
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举起了那两个比他脑袋还要大的锤子,锤子上随着他手上的转动,毒刺有条不絮地收放着。
手执双锤,一招索命。这啸锤佛不管男女,下手丝毫不手软,还真是跟普天同事的佛祖一样平等。
但要说狠戾决断,廖雨清也不输于人,女子本轻柔的身段在莫耶出鞘时化为一道充斥煞气的飓风,直扫啸锤音面门而来。
刚刚还嘱咐要万般小心,现在居然直接跟啸锤佛杠上了,这下动静可不小啊。星启连忙抬起眼环顾四周,却戛然定住。
守棺人正盯着他,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他背后的手又伸了出来。
“爹,为什么不从正门走?”另一条小道上,两个身着锦服背负双剑的峻拔男子健步而行。
宁沉玉还是有些不按,手不时地往背上的剑柄搭。
“这个时候走正门,就是往虎口里送,我不想跟一些没有必要的人起冲突,得不偿失。”铸剑山庄庄主宁沉尘双手负于背后,镇定自若,“你上回不就中了千鹤巫女的回梦咒吗?幸好当时沉心在。”
“这都多久过去了,你还是不擅长应付幻术,心志不坚,要我如何放心地把山庄交给你?”宁沉尘摇着头,好像宁沉玉曾受到的赞誉褒奖在此都不值一提。
“爹,我觉得,该为轻荷立碑,毕竟也有因为有她……我们才能在最后突破北因皇城时获取重要情报。”宁沉玉的语气放的小心翼翼,但还是踩中了宁沉尘的雷区。
“之所以能获取情报时因为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对你动了情,她心向北因,光是这一点就天地不容!还妄想立碑留名?荒唐!”宁沉尘怒喝道,大步地往前走。
一直以来隐忍沉静的宁沉玉似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澜,顶撞道:“可这利用轻荷的计谋不就是你出的吗?派我潜入炎帝皇宫忍辱负重几个月的人不也是你吗?你为何刷的这么干脆?”
“你!”宁沉尘咬牙,却只是很狠地振袖甩了空气一巴掌。
父子之间似乎横隔着一道无形的高墙,里面困着两人真实的心绪。
就在要走入大堂时,就听见有人高高吆喝着,他的话迫不及待地飞出喉咙,人还未出现在广场,似乎不想让在场的每个人错过般,循环了好几遍。
“这回飞琼派来的人可不得了,硬是跟守棺人啸锤佛交战了数十个回合!”
宁沉尘扫了一眼,“有点意思。”
飞琼派......宁沉玉暗暗思忖,拦住了恰好路过高声吆喝的剑士,“敢问兄台,是何许人也?”
“一男一女,似是新面孔,不过个个都美得跟仙儿一样。”剑士兴致高昂指着大门的方向,“现在大门口都围了好多人了!女的杠上了啸锤佛,那个男的正跟守棺人打得激烈!”
大概就是廖雨清和星启了!想到许久没见着这对性情乖僻的师徒,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激动,但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焦虑冲散了。
啸锤佛这样硬功超群的对手,廖雨清纵然勇冠三军,但在劲道体力上还是有所差距,交战时间越长,对她越为不利。
那守棺人性子诡诈,所习全是南疆内十恶十紧之法,有一些甚至都被拜月教严令弟子修炼,虽然这几年星启跟着廖雨清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但难保不会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宁沉玉越想眉头就皱的越深,放心不下刚要折身往大门走,宁沉尘就喝住了他,“怎么?你还要插手飞琼派的事?”
“跟啸锤佛守棺人交战的,好像是我的朋友。”
“你去了能改变什么?飞琼派现在就是寄生在朝廷身上的害虫,毫无锐气可言,上次百战大会输得一败涂地,沦为江湖笑柄,我们铸剑山庄不屑于这样的门派打交道,更不要说做朋友!”宁沉尘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轻咳了一会儿补了一句,“不要为不必要的人浪费精力。”
宁沉尘像是默认了宁沉玉会听他的话一样默然转身而去。
而宁沉玉则伫立在原地,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是个无所不往的英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趋利避害的旁观者......
从母亲离开之后吗?可明明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母亲的事情。宁沉玉像是累了般闭上眼,与他浪荡不羁的弟弟宁沉心相反,在长辈眼里,他是个知书达理、尊父敬母的好孩子。
随着和父亲越来越剧烈的冲突,他忽然发现,懂事,并不是什么好词。
他尊父命从小开始学习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冷落了最亲爱的弟弟;他对于父母之间的争吵从不过问,间接地害了母亲含恨离世;他尊父命潜入北因皇宫利用炎帝最为重视的婉兮来窃取宫中情报,结果失去了一生挚爱。
听说婉兮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对炎帝唯命是从,如果自己当时也跟着飞琼派一起清扫皇宫,把婉兮给带出来,那么现在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现在廖雨清和星启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