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圣,只是个小毛孩罢了。”
廖雨清揉了揉星启的头,见他来回翻看爱不释手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天的辛苦没有白费,随后起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佩剑。
那把剑的剑鞘上雕的是一条白色的蛟龙,廖雨清缓缓拔出一段剑身,上面铸作漫理栩栩如生,窗外的日光照在剑身上,那些纹样浮动如清河的水纹。
“原来廖姑娘的佩剑是莫邪啊,宁某可算明白了为何姑娘要千方百计寻干将,赠予你徒儿了。”
身为铸剑山庄的接班人,他自然是不会认错的,廖雨清手中的佩剑正是挚情之剑中的莫邪剑。
干将“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以铸铁剑。三月不成。莫邪“断发剪爪,投于炉中,使童男童女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二剑出自一对夫妇之手,代表着人间挚情,没有人能将它们分开,它们终会相遇。
廖雨清挑眉,“你知道我的名字?”
“姑娘侠名,早有耳闻,惊鸿之姿,倒真不负了说书人的说辞。”
廖雨清嗤笑, “说书人的话不足为信,为何我去拿剑时,只见到你的侍从?公子倒也有那闲情逸致在派内乱逛啊。”
“飞琼派景观精致,在下一时迷了路,再者,若没那闲情逸致,也不会误打误撞地救了廖姑娘的徒弟啊”
宁沉玉谈笑间搪塞了过去,此刻星启来回翻看着他费尽心力找寻的干将,却瞧也不瞧自己一眼。
“那雨清倒是替星启谢过宁公子了。”廖雨清刚一抱拳就被宁沉玉伸手打住。
“行了行了,我看姑娘也不是那种拘于虚礼之人,宁某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能接下婉兮身边那独眼熊的拳头,可不仅仅是举手之劳那么轻松。”廖雨清转着剑穗,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宁沉玉先是怔了一下,手默默地搭在剑柄上,“姑娘的意思……”
“还请宁公子赐教了!”
在她话落的瞬间,宁沉玉足尖向后一划,跃到雨花庭中心,衣摆逆风而起如蝉翼展开,纯钧从剑鞘飞出顺着他回旋飞转,剑气凝练成一道白色的旋风将主人护在中央,这即是从军剑法第一式:海风秋。
几次回合下来,截击失败,廖雨清双指往回一收,莫邪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早闻铸剑山庄的从军七式威名赫赫,为武林之人所垂涎三尺,我今日倒要领教下是外强中干还是名副其实。”
廖雨清腾空跃起,足尖点在枝叶上,枝叶如同接住一滴露水般微微摇晃又趋于平稳。
“莫邪的主人也果真不是泛泛之辈,宁某便献丑了!”
宁沉玉双指一并,干将的光华收起了凌厉之焰,却化出了无数□□,他毫不客气地使出了第二式:旧别情。
剑芒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星启小跑到了窗前,注视着这两人的比试,他喜欢看师父用剑,万千华饰也装点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唯有鞘中的清光呼啸时,才能将她心中的倨傲勾出来,让风华灼灼似焰中桃花,无人比拟的壮美绚丽。
看久了,也入了迷,便成了她的剑下之囚,裙下之臣。
从军七式分为:海风秋、旧别情、掩尘骨、穿金甲、辕门出、取楼兰、不见踪。
宁沉玉未曾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能接下剑势最为磅礴的穿金甲,几个来回也不分胜负,这恰恰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趁势一推,光影翻转,宁沉玉竟凭空消失在眼前。
山嶂千重,不见烟烽,从军第七式:不见踪。
“师父小心!”
宁沉玉如瞬移般到了廖雨清的斜后方,长剑直入,未曾想千钧一发之时,另一道力量冲来,耳边传来纯钧落地的声音。
他居然松开了他最引以为傲的纯钧。
两人双双看向剑冲来的地方,不知星启什么时候从屋里走到了庭下,手指还在捏动着剑诀,鞘中已空。
廖雨清难掩脸上的震撼,眼珠子随着身边的干将上下转动,手中的莫邪如有感召般嗡嗡作响。
“你小小年纪居然能操控干将!”宁沉玉收手,拾起纯钧,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
连星启自己都想不到,只是看师父应对的越来越吃力,而恰好想到师父刚教了纵剑凌空之术,一心急就念动了剑诀,未想到居然一招而中。
手中的莫邪像是按捺不住般,雨清试探性地一松手,就飞了出去,与干将上下齐飞,如同从水面跃出黑白蛟龙在纠缠厮磨。
宁沉玉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莫邪干将本为夫妇,但因为炉中采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无法熔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剑铸不成干将就会被吴王杀死,未曾想到莫邪以身殉剑,铸成了名剑干将莫邪。
这是穷途末路下铸成的挚情之剑,双方是因为彼此才被赋予了意义,当它们合二为一时,就会发散出摧枯拉朽的威力。
所以在雨清遇到危险时,干将顺着剑诀出动,保护的不只是雨清,还有它手上的莫邪。
星启的眼瞳里倒映着剑影翻飞,此刻他能击落纯钧,那么有一天,他会不会强大到可以保护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