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剑影如蝉翼展开,封住周身空门。
感觉到靠近的温暖,廖雨清依稀唤回了神智,睁开眼天地之前仿若都蒙上了一层迷蒙的血色,“星启?…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危险…你快....”
“师父你又扔下了我。”
星启声色沉沉,不知是不是反噬的作用,廖雨清眼前又是一片重影,晃成了一名男子的脸,看上去那么陌生,那双眸子装满了千帆过尽的沉静,一时之间,廖雨清竟看得心弦作颤,使劲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又只是脸带忧色的星启。
“师父不是故意的…”
“是因为这家伙吧。”星启托着廖雨清的后颈让她轻靠着树,眼色如刀,扫到了鬼面身上,“是这个家伙,让你又扔下我,还让你受伤。”
鬼面盯着星启,幸好斗篷之下没有人能看到他颤抖的手,他不禁想到启程之前,教中占星师为他卜的卦:大凶。
星启转移目光,这才注意到了困于魔障的宁沉玉,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就知道你没用。”似乎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干将剑气凌烈,助长着星启腾起的熊熊杀气。
“星启,他是拜月教人,你资历尚浅斗不过阴阳咒术的,我掩护你,你快跑回去禀告师门。”廖雨清的话苍白而清醒,她不断念动剑诀,试图把莫耶召回来,多少也能助他脱身。
如果,星启想走的话。
“你真的要上吗?会死的。”鬼面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告诉我,人要怎么才不会死?”
鬼面哑然,星启俯身捡起了莫耶,手持双剑,往回看了一眼,又是柔情万千,“既然都会死,就不需要再纠结生死与否的问题,人真正该考虑的是为什么而死。”
廖雨清常常说星启沉稳地不像个孩子,在他眼里好像还装着另一个世界,用自己的方法坦坦荡荡地活着。
“况且我也并没有要打败你的意思。”星启的目光紧盯着鬼面手上的瓷罐,冷冷道:“只要打碎它就好了,我师父这么厉害,若不是被你暗算怎么会甘拜下风?”
鬼面的食指间燃起一簇青蓝的火焰,他冷笑地往虚空一弹,青焰在星启的脚下盛开,还不到眨眼的功夫。
无论星启怎么躲,青焰都紧随其后,所经之处,草木皆枯,星启一个折身,双剑交错欲挡下青焰的攻势,却不料火舌顺着剑身舔上他的指骨。
“星启!”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还未来得及把剑收回,又察觉到了异样。
青焰在他手上停住了脚步,然而星启只觉得手背凉飕飕的,并没有想象的灼伤感。
“这是.......”星启腾出了一只手,只觉得自己握住了有颜色的凉风,电光火石间,星启翻掌去挡,迎面而来的土石瞬间化为粉末。
青焰渐渐熄灭,星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鬼面登时就顿住了,险些拿不住手上的瓷罐,他仰首望天,然而乌云已经渐渐把月轮遮掩,连最敬重的月神,也不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之后鬼面无论对他使用什么咒术,都被星启一一化解。
一旁默默注视的雨清也十分震惊,排除蛊虫之术,苗疆术法讲究阴阳五行,由虚化实,凡是不能破除凡障之人,拜月教都能以咒术将其阴暗面无限放大,在精神方面压制对手。
而星启,却丝毫不受影响。
苍穹一片漆黑,那个孩子也是他看不透的黑色。
对阴阳咒术免疫的,除了武功精进到登峰造极足以封闭心念,要么就是心地至纯无欲之人,可这个杀气腾腾的阴森少年,怎么看也不符合这二者之一啊。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还不等鬼面犹豫,干将莫邪便双双向他袭来,鬼面凌空一翻,斗篷被斩破一角,手上的瓷罐顺势滑落,几个翻滚到了宁沉玉的身后。
“不好!”两人眼神徒然凝聚,双双闪电般出手,然而无论星启轻功再好,就距离还是鬼面较近。
离瓷罐最近的宁沉玉还在抱头失神,星启咬牙,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东西吗?宁沉玉......宁沉玉……
除了宁沉玉,还有什么离罐子最近的?
还有.......
纯钧!纯钧!可是,自己真的能操控起纯钧吗?眼看鬼面的手离瓷罐不过咫尺,星启登时皱深了眉,念动剑诀。
“嗡!”纯钧剑鸣,先是脱离了宁沉玉的手,一顿发狂似的乱飞,惊得鬼面往旁边一避。
星启并拢的双指不受控制地在颤抖,正如不受控制的纯钧。
看来他还没有完全控制纯钧,炼制乳血蛊要耗费多少心力,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鬼面身形一展,朝那凌乱剑势冲去。
不好!眼见鬼面就要得手,危急关头,星启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只能对不起那宁家少爷了。
双指往外一推,纯钧剑柄狠狠地撞向宁沉玉胸口,宁沉玉整个人往后一倒。
“砰。”一阵闷响,鬼面跌在了地上,从来脚不沾地的他像是被一下拉到了地狱,他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碰到了,结果挡在他手前竟是这个被剥夺神识的男人。
鬼面一把推开了宁沉玉,瓷罐同里面的母蛊一道被压个粉碎,鬼面不可置信地哽了几声,说不出话。
想他惨淡经营,就这样被......压碎了。
星启松了口气,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贵公子和他胸口的纯钧,莫名生出一种愧疚感。
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