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将押注获得的妖晶的一半，都送给了路尘，仅凭这笔财富，都超过了流沙城中九成九以上的人。
随着夜幕降临，酒楼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没了空桌。
点小二见路尘清茶小菜的吃喝了这么久，极为不爽，不过还是强忍着没有将他赶出去，而是安排了另一桌新客人与他拼坐一起。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城外的沙鬼凶兽不太安分，参与绞杀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久不现身的开灵者。
而且路尘又是这副诡异打扮，与酒楼内大多数袒胸露乳的凶徒大汉截然相反，这让他越发吃不准对方的底细起来。
新客两人，一个是面容干瘦、略显病态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年纪不大的褐衣少年，一头罕见的短发，左边眉侧有一条明显的疤痕，让他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分彪悍之气。
中年男子抱拳，道一声打扰后，便与少年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顾自吃起来。
“爹，听说今晚可能会出现入阶凶兽。”一边吃着，少年嘴里一边咕囔说道。
“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中年男子重重地咳了几声，“那些凶兽自然有上仙们对付。”
“可是，他们会出手么？这些仙人高高在上，宁愿我们花几十上百条性命去换一头入阶凶兽，恐怕也不会露上一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副很是不以为然的神情。
“闭嘴！”中年男子低吼了一句，然后又捂着嘴剧烈咳嗽了一阵，一边看偷偷看了灰氅笼罩的身影一眼，见对方充耳不闻的样子，才悄悄松了口气。
“说过多少次，上仙不是我们能够随便议论的，你要长多少记性才够？”
“不说就不说。”少年翻了个白眼，却又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我若是做了仙人，必然不会像他们一样……无耻。”
“你……”中年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脸色更是显得煞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路尘轻轻放下筷子，然后留下一块指甲大小的妖石充当饭钱，起身离开。
他虽然年纪比这个少年还要小上一两岁，心智却远比对方成熟。
对于仙人们善恶的话题，他没有任何兴趣。
至于理想？
若是他真的成为了法力足够强大的仙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定是杀回襄阳，将整个空灵分殿——不，应该是整个周国的空灵殿屠戮一空！
看来，这个少年虽然生长在凶恶之地，却因为有着父亲的荫庇，刀尖舔血的日子纵然不少，依旧没有办法与路尘相比。
可以说，如今的路尘，虽然只有十五岁，他内心的沧桑和心智的成熟，比之五十岁的凡人，犹有过之。
路尘离开酒楼，漫步在完全落下的夜幕里，没有因为吃食被打断而动怒，更无落寞。
他决定今晚去见识一下凶物围城的景况。
以自由人的身份。
这只是寻常的凶物围城之夜罢了，隔三差五便会出现一次。凭借着天堑一般的厚重城墙，流沙城内不会有任何危机，反而数以万计的城内凶徒，在各自所属的三大势力的麾下，屠戮这些凶物，收刮妖石和有用的凶兽尸材。
这也是流沙城中绝大多数人主要的收入来源。
偌大流沙城数万人，只有不足千人获准可以深入戈壁，进行狩猎。
其中，自然不包括像路尘这样的数量更为稀少的自由人。
自由人是极为超然的存在，仅次于那些平日里几乎见不到的修士。
据说，这是千年前流沙城初次建城时便流传下来的铁律。最初的原因，似乎便与当时百万凶物屠城之事有关。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些自由人，这座深处戈壁中的人类城池，不可能在经历了近十次的覆灭后涅磐重生，延续至今。
而且，绝大多数自由人都是具备成为修士潜质的开灵者，所以，哪怕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并无实质权位，三大势力皆不敢轻易得罪。
百余年前，正是因为莫河的横空出世，在那一次百万凶物围城之战中，一人独斩数大三阶凶兽，才成功地阻止了凶物入城，屠灭所有人类。
那一战，流沙城杀得凶物溃不成军，大败而逃，以致这一百年来，竟未再次出过百万凶物围城的现象。
整整一百年！在流沙城以往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长时间的“和平”。
或许，这便是莫河之名，会在流沙城中如雷贯耳、百年不堕的缘故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