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缓慢不持久的,间接性的频率也不算高,或许是某人血的疗效太过出众,因此她还是睡着了,即使那条大尾巴仍然铬在她的腰腹间。
她睡的不是很踏实,梦里总觉得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要不就是在做梦,梦里的世界熟悉也陌生。
她不知道为何梦里的自己会正在等公交,那辆要等的公交似乎也不怎么好等,天是灰蒙蒙的黑,带着阴沉的闷热,对面有一块喷满泥浆尘埃埃的地下车道玻璃挡住了公路的另一边视野,但是隐约能看到几棵少许的灌木影子,上面落满了飞速转动的车轮扬起的土灰。
汽车一辆接着一辆从黑洞洞的地下向公路爬来,有的车灯双闪,有的车灯只亮了左边要不就是右边,什么都没亮的也有,只是少数罢了,公路的分叉路口很多,有直道的也有弯道的,有上高架的也有就这么行驶的,这不禁让梦里的她开始焦躁起来,印象里的路道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她一边告诉自己是在做梦,又一边下意识担惊受怕,怕着怕着,她模糊了现实与做梦的区别,甚至彻底与这个公交站台融为一体。
她开始忘了很多东西,惶恐的坐在木椅上等公交车,而且时不时还要确认公交车的下一站,渐渐的木椅被她捂热了,大玻璃后的灌木丛顶尖的那片叶子摇啊摇的,看的她有些入迷,正当她想穿过公路凑近瞧看的时候,她左等右等的公交车迎面驶来,天气不是很好,但车里还是开了冷气,十分清爽。
最后一眼的留连,那丛黑影灌木仍在对着她摇曳,徐徐的速度并不焦躁,她收回了视线,心里却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但她弄不清具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路面不是很好,一颠一颠的翻簸,透过车窗,天气糟糕的不像话,风雨欲来的气息隔着略灰的窗扑面而来,何时落的雨她也不知,发现时,车窗已是斑驳的不像话,透过小雨隔离出的世界,一行而过的树木丛草仿若比以往更加葱翠。
因为坐车犯困的习惯,不久她便倚靠着车窗睡了,可惜她头靠着的“车窗”太过坚硬刮人,温度也不是很友好,凉的似打在窗上的冷雨,按理说以车窗外的天气再加上头下的温度她该冻死才对,可事实上她睡的极其舒适,有种大夏天吃冷饮的舒爽,就是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让人累觉不美丽,这路真该修一修,颠的她浑身乏木,倒是这车上怪香的,可见车上的司机是位体贴细心之人。
清晨,洁白沙粒烘焙上来的热气,硬生生的将她从睡梦中蒸醒,睁眼的那刹那,她意识到昨晚自己在梦里做了一个奇葩的梦,这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等她哪天真的不在做这种梦中梦,估计距离彻底遗忘也不会太远。
对于身上不着一缕的现象,夏悠不爱多看,爬起身后就囫囵的穿上衣服找个晒不到阳光的地方躲起来。
水井似的窥探静止的蓝幕,偶尔能飘来几朵无聊的云,不是至白,略带烟黄,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天还是那样的闷热,刮着喉咙不放,顺着喘息挤压到空气里的呼吸水汽瞬间就能蒸发掉,鸟窝外的水声很大,须臾便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啵咚,如同红酒塞脱离瓶口时的利落,也有蝉翼迎风抖动时才会发出的震动声响,脆脆的十分惹人想要一探究竟。
她没法凭借一己之力离开这里,因为清楚,所以也不打算做无用功。
怪物柯多囚禁她也不过是恢复本性罢了,就怕到时杀她时太过折磨,疼是肯定怕的,尤其是那种抽干血的缓慢疼痛,不过目前她该担心的不是这个,昨天到现在吃的东西早就被胃部完全消耗,饥饿在向她频频示威,胃部的痉挛就是一个很好的警告手段。
按照昨天来看,估计他会在晚上过来送食物给她,可她和他不一样,一天不能只吃一顿饭,况且那黑钢蛋好像不是一般的好消化。
昨晚半生不熟的鱼仍然在鸟窝的角落里,不过它臭了和那漆黑的蛋壳一起臭了,好在空气里始终弥漫着一股更为强大的香气,以至于她不用立刻被熏死。
斑斑点点的蓝色印记布满夏悠的身体,只要稍微低下头她就能看见,它似乎不太溶于水,身上的热汗洗不净它,它的颜色也深了许多,从以前的水色蓝变为深幽蓝,同是冷色调,但后者给人的感觉明显更加冷峻。
他是奇怪的,拥有普通野兽怪物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智慧,从昨晚的烤鱼中就能看出,也许是她那天第一次在他面前烤海螺虾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只是与生俱来怕火的因子让他暴躁的退避三舍,至于现在他为何又不怕火,大概是因为脑袋不傻了的缘故,更加大胆点的猜测就是原本完全的他是不怕火的,记忆全部回来的他,没准还能发现自己曾经和火打过交道,要不那鱼也不会被细致的保全了整个身体,即使它半生不熟。
扔臭蛋壳和臭鱼的过程不艰难,除了热以外,催催才动的那点风的阻力可以忽略不计,她也不需要蹦跳,因为力气足够让她扔出她想扔出去的东西,随地扔垃圾应该算不上,毕竟它们都是天然无公害食品,弄不好还能做花花草草的培养料,再不济水中浮游生物的加餐食品也是能做的。
鸟窝里的蓝色羽毛和红色羽毛数量上好像有些不对,她记得它们原本是没有这么多的,细小的绒毛羽也没有这么的挨挨挤挤,它们分的很开,就像吸铁石上一粒一粒的细铁屑,互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