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将双手猛地从双扇门把手上移开的顾怀北,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顾夏阳,他快速地转身险些撞到了脚边的那两个黑色的行李箱。
顾怀北实在是没有想到顾夏阳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看穿自己准备离开金家的打算。月光下的顾夏阳,身上的白衣显得格外的亮眼,衬着月光的光晕,周身都带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顾夏阳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步走向他,脸上的笑容熟悉却又带着莫名的一点疏离。此时的顾怀北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之中伸手去提地上的那个行李箱,却不想顾夏阳突然挥起的一拳朝着他的右脸迅速的打了过来。
出于本能,顾怀北非常敏捷的闪过这一拳,只是很快他发现顾夏阳也在趁着这个空隙冲到了他的面前。顾夏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随即他低沉的声音也在顾怀北的耳边轻轻地响起。
“怎么?得不到爱情就打算当个逃兵,然后像这样漏夜逃走吗?”
顾夏阳这句话语气虽然很轻,但言语之间的都充满浓厚的挑衅意味,这并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不过被他紧抓住的顾怀北,不怒反笑,好像是明白了他在此时挑衅自己的用意。
他的身体紧靠在客厅的房门上,腰部还不时与金属制成的门把手擦撞,声音却平静而淡定的响起。
“干嘛口是心非?舍不得我走就直说嘛,你还真是越老越不坦率呢!”
这句有力的反击使他处于劣势的立场瞬间逆转。而后两个人却都同时默契的笑了,顾夏阳也轻轻的放开手,示意他出门说话,顾怀北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打开的房门里,一阵冷风迎面袭来,顾夏阳从门边的衣架上拉了一件羽绒外套穿上,随着顾怀北来到庭院的小路上。
一弯半月孤独的挂在天空中,偌大的庭院里。路灯也熄灭了,显得格外寂寥。并肩前行的两个人,又一次默契的将目的地选定了位于庭院院门角落方向的那个木制的花房。
两个人同时转向通往木制花房的那条小路,顾怀北仍然保持着沉默。倒是顾夏阳突然提起了两人那并不友好而且彼此敌对的往事。
“还记得吗?我们小的时候常常为了去那个花房争执不下?我喜欢那间花房里画蔷薇,你是为了霓妮,还是什么别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顾夏阳说完这句,微微侧过脸去看着顾怀北的反应。而这时的顾怀北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并且还摇着头,似乎并不认同顾夏阳的话,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你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吧?为了画蔷薇,你可别忘了,庭院里的蔷薇可是要比花房开得漂亮多了。你要画会把视线不好的花房里。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哈!你以前也这样关注过我吗?”
“当然啊,你可别忘了我们曾经是情敌呢,我关注你可不少于关注她……”
“情敌?你也终于肯承认那时候就把当成情敌的事情了?”
“切,你这个小子原来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两个人的谈话内容随之而变得轻松起来,他们像是老友怀旧一般一一细数两人以前年少时所有的争执和一同历经的那些时光。两人头顶的夜空。也开始不断有星星偷跑出来,像是充满好奇心的孝子,紧盯着他们俩个接下来的动向。
远处的木制花房越来越近了,但两个人却在转弯的同时又一次默契的停在了花房前面的那个秋千前面。
“还记得这个秋千的故事吧?”
“当然!怎么可能会忘呢……”
时间真的是一把很好的雕刻刀,它会把每个人的棱角适时的磨去,又或者是刻意削尖,让他们看上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两人的记忆里。对方也始终是那么鲜明清晰的,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敌人,只是他们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他们向对方示弱。
“对了,你还没有说出你在这时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呢?”
“你不是说我是爱的逃兵吗?”
“啧啧。还记上了这个仇呢?”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人试着生活看看,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顾怀北边说边跟在顾夏阳的身后来到那个被风推动的秋千前,他的身体选择轻靠在秋千对面的那个圆形的石桌边上。本来落在石桌上的积雪也趁机附着在他的衣服上,而当他说出要试着一个人生活看看的时候。转头望向了刚刚坐上秋千的顾夏阳。
“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什么可尝试的,孤单又寂寞……”
“我就是想知道当初你离开金家的时候,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觉得自己欠了我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的确是我欠了你!”
顾夏阳的身体轻轻地控制着秋千向上摆动起来,他面前的顾怀北也随着上下起伏的身体而变得动荡起来,他的样子也在这样的摇摆中突然回到了少年时的冷傲。
“你想要偿还我吗?”
“当然!”
“那就听我的话,好好留在金家,哪里都不要去!”
“你不恨我吗?”
“恨过了,但现在也懂得那时候你为什么那样做了。”
顾怀北冲到秋千的时候,他用力拉住正在摆动的秋千,盯着顾夏阳的脸认真不解的追问着。而顾夏阳的回答却那么轻描淡写的将少年时两人的恩怨一带而过,仿佛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得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