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重牙高高在上的样子,林河心中已然不悦。现在就连几个什长的都这么不待见自己,林河只好来个公事公办了。他从袖口拿出于化文的手谕和令牌,不卑不亢的开口道:“重县尉,本官奉钱塘县令于府君之命,前来此提调五十名兵卒!”
“放肆!一个门下贼曹,胆敢在重县尉面前自称本官?”
刚才小声嘀咕的那名什长指着林河怒斥道。
林河双目如电,冷笑道:“重县尉,难道你的兵都是这么和上级说话的吗?”
什长在军中相当于想现在的班长,管理十来个兵士而已,不入品阶。
而林河是从八品官员,虽然芝麻大好歹入了大晋官职系统。
重牙虽然瞧不上林河,但他终归是于化文派来的人,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的。于是他一拍桌案,对着几个什长低声斥道:“住口,怎么跟林贼曹说话的?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随后他转脸看着林河道:“林贼曹,不比跟他们一般计较。”说完,头微微一摆,一个什长从林河手中接过手令和令牌递了上去。
重牙这才起身接过手令和令牌,随后坐下打开手令看了起来。
对于军中这种炮仗似的大老粗,林河过去见多了,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可他今日是来办差的,理会他们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林河懒得多说,目光直视重牙,等着他的回应。
重牙终于抬起头,三角眼乜着林河一会儿,沙哑着嗓子道:“林贼曹,你看这于府君调兵我自当遵办,可我的这些手下你也看到了,都是些有血性没脑子的莽汉,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不是我不借,只怕借了到时县衙中无人能够节制得了他们,反而误了于府君的事啊。”
“重县尉治军有方,这个我已经领教过了!”林河不轻不重地讥讽一句。
“哈哈,林贼曹过奖!走,咱们去校场瞧瞧去!”重牙故作没有听懂林河的话,起身就往外走,林河只好跟着他出去。两名什长连忙前头带路,另两名跟在后头。
两人走出房间,直奔校场。
重牙看了看一路来来往往阵容整齐的士兵,开口道:“林贼曹,您觉得我这军营中的士兵们怎样?”
看得出,重牙对于自己治军颇为自负。
“看上去军容整肃,斗志昂扬。”林河这句确实是诚心而言,他刚才进来时已看过校场上那些操练的兵卒。
重牙点了点头,肃容道:“确实如此,我麾下的战士,不能说个个彪悍,却是骁勇无比,没有一个孬种!”
“军队的所有军官,全部都是自己打出来的!不能打的,全部卷铺盖滚蛋!”
重牙说到这里,林河才明白过来其什么意思。对于重牙的话,林河并不认同。军卒必须能打,敢打,但军官更看重的是指挥才能。
“重县尉的意思是,县衙中必须来一个能打的才能带走这些军士?”林河挑了挑眉头。
“林贼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军中多年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好更改啊!”重牙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他混迹官场多年,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信手拈来。
“既然规矩如此,我怎敢强重县尉所难。”
重牙斜了林河一眼,大声道:“来人,送林贼曹出营!”
“怎么,重县尉这是要赶我回去吗?”林河笑了笑。
“林贼曹刚才的意思不是要走?”重牙疑惑地看着林河。
“哈哈,重县尉,差没办成,我回去怎么和于府君交代啊?”林河打着哈哈笑道。“还请重县尉说说,今日怎样才能让这些士兵心悦诚服地跟我到县衙去。”
“林贼曹,你?”重牙哈哈笑道:“好!有胆量!”
重牙心下暗道,一会叫你好看。
他朝校场看了一会,转脸对林河道:“林贼曹,你看这样,我从兵营中选出五十名士卒,你可从这五十人中随意挑出一位进行比试,如若你赢了,这五十人你尽可以带走,怎样?”
“如果我输了呢?”林河暼了他一眼。
重牙嘴角微微一咧,差点笑出声来。心道:你不输才怪!不但让你输,还得让你输得鼻青眼肿的!他脸上却笑眯眯道:“如若林贼曹输了,那就请回去如实和于府君禀报就是。”
“好!”林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不自量力!
这可是你自找的!重牙心中冷笑一声。
在他的眼里,林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打之人。
重牙对着身后的什长吩咐了一阵,什长应声离去。
不一会,校场是鼓声大作,一列列士卒跑步涌上校场。
大概半炷香时间,那名什长跑了回来,单膝半跪在重牙身前,抱拳道:“重县尉,一切准备就绪!”
重牙点了点头,对着林河道:“林贼曹,请吧!”
练武场四周旌旗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场上士卒个个坚甲利刃、长短相杂,阵容整齐一片静肃。校场中央威风凛凛地站立着五十名披甲执锐的兵士方阵。他们一个个紧绷着黝黑的面庞,双目如剑,蓄势待发。仿佛一声令下,就能冲锋陷阵,直捣黄龙。
林河看向这些士兵,心中暗暗点头。
他出身行伍,自然能看出,这些士卒拉到战场绝对是忘乎生死以一当十的煞神。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大多都参加过实战,历经过战场那血与火的考验。
为了让自己出丑,这重牙也算是下了老本了。
林河瞥了一眼尚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