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如是这才从吃饱的倦怠中惊醒——那熟悉的声音,她说怎么小玉半天不肯去开门,又不说话,原来门外的人是李衡!
“小玉,我们回房吧。”梓如是不仅没有去开门,反而唤上小玉起身准备往屋里走去。
“小姐……你?”小玉一脸惊讶的看着梓如是,明明今天中午还在因为李衡绝食的小姐,怎么现在对等在门外的李衡不理不睬了啊?难道今天老爷终于把小姐说服了吗?
“我怎么啦?”梓如是理了理外罩的银纹玉兔追月的披风,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这天也凉了下来,小玉呀,你明个儿去账房领些金丝炭来回来。”
“是,小姐。”小玉见着小姐真的对门外的人没了兴趣,心里一下子宽慰了起来。她早说李衡那厮不是个好的,她在外院的小姐妹,只要稍稍有几分姿色的,哪个没被他悄摸着捏了几把。以前和小姐说,小姐还不信!现在好了,小姐不喜欢他了!那她便放心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梓如是都走到屋门口了,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结果回头一看,那小丫头还傻站在原地,笑的一脸痴。
“啊?小姐刚刚不是说回房吗?”小玉一脸认真。
“我刚刚说的真的是这个吗?”梓如是忍着笑意问着。小玉肯定没有认真听她刚刚说的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在走神。
小玉挠挠脑袋,“小姐刚刚还说了些什么吗?”
梓如是推开房门,笑意一瞬间扬满了小脸,“我说——小玉是个傻子!”
“小姐!你坏!”小玉半晌才傻傻反应过来,小姐这是在打趣她发呆走神呢!羞红了张脸急忙追上去。
而门外等着梓如是来给他开门的李衡,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人。心里的火气一点一点往上窜,敲门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小玉!快来给我开门!”
一只脚都跨进屋门的小玉听到门外李衡的喊声,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回了句:“你可给我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再来这样大半夜的骚扰我小姐,我可就和老爷说了!”
屋内端坐在铜镜前的梓如是正一支一支的取着发丝里的钗子,听着小玉的话,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真心。
上一世小玉也是这般的对她,但是她却因为小玉说了李衡的坏话,就把她发配到晋城城郊的庄子上。那之后便再没有见过小玉了,只是听说被庄子上的管家嫁给了一个佃户。只是那个佃户对小玉并不好,在她成婚后没几个月便听说小玉生病去世了——因为那佃户酗酒后把小玉打得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这一世,她定不会再让小玉落得那般下场!梓家,爹爹,小玉,她都不会再让他们受伤了!
门外的李衡等得浑身凉透——初秋入夜后的风格外的凛冽,哪怕他穿着厚层的府绸长袍也抵不住这风。
的素纹缠花披帛,李衡攥紧了手指,要不是这梓如是是梓家的独女,他才不会这般卑躬屈膝!要不是她比自己投胎投得好一些,他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在一个商人家里做账房先生?!
明明他腹中诗书足以让他考取功名,却因为家徒四壁而不得不寄人篱下!等他把梓如是骗到手,他就不信梓成功那个老狐狸还不肯把梓如是嫁给他。
若不是梓家是晋城首富,他又怎么会需要这般忍辱负重的骗取那个丑女的心?她都
弯下腰,把手里包装好的披帛小心翼翼地放在翠欣院的门口,李衡迈着大步离开了。只是他眼里的诡秘波光昭示着他的心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月上中天,翠欣院里树影朦胧,初秋夜里的风吹动叶子哗哗作响。
一位黑衣男子立于院里那颗三十年的榕树上,黝黑的双眼看着梓如是房间的位置。
“主子,那个敲小姐门的名叫李衡,是七个月前梓先生在街上买下来的账房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黑衣男子身后的侍卫禀报着。
“知道了。”黑衣男子凝视了梓如是的房间半晌才轻声答着,“派人盯着他。”
“是。”那侍卫又像只鬼一般消失在树梢之上,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丫头,我终于找到你了。”黑衣男子攥紧了双手,双眸底部卷起闪烁的风暴,“这一次,谁也不能伤害你!”
而在房中沉睡的梓如是却是做着她异世的第一个梦:
她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待她走近时,那扇沉重的大门便自动打开了。一位银发及踝的男子端坐于在高台之上,上挑的凤眼正凝视着她,似乎是在打量一个老熟人一般。
而她却在这般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之下不慌不忙的坐在了一旁的白玉椅上,就好像她曾在这大殿里生活过一般。
柳如是觉得心里有些艰涩,不仅是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对,梦里的她是二十一世纪时的那个柳如是!而且还因为她看见高台之上的那个男子,心底无端涌上来的情绪,生生要将她淹没。
而高台上的那个男子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于是柳如是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她平时不同,带着些许的暗哑和桀骜:“你不也是一样。”
那男子愣了愣,大笑起来,身上的佛光却因为这笑更盛了些,“不愧是你柳如是啊。”
‘柳如是’又说着,“你也不愧是你——”
话还尚未说完,柳如是便觉得有人把自己往外拉,她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