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定晴一看,来人十八九岁,长得獐头鼠目不像个好人,于是沉着脸道:“在下正是古剑,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在下来此之后,一直跟着掌造大人劳作,他老人家也没有提起过还有些什么特别的规矩。如果确实是我有所疏忽,还请师兄不吝赐教。”抬出老林头来是为了点醒对方,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不提老林头还好,一提起他来丘地更是来气。自从在胡文才那里领了任务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器作行蹲守,谁知道老林头天天守在古剑身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两个月下来搞得他连自己的武功进境都被拖慢了,还要隔三差五被胡文才那贱种阴阳怪气地损一顿,早已憋了一肚子火。今天他好不容易瞅到老林头一个人出门了,迫不及待地就来上门找茬。
“本人丘地,乃是门中弟子在这器作行中的大师兄,最近听师弟们说,有个新来的仗着掌造的器重目中无人,来了几个月了还没跟师兄们打过招呼。我身为大师兄,管教师弟们可谓是责无旁贷,所以今天特地来点醒点醒你。”这所谓的大师兄,纯属丘地自封的,来此打工的外门弟子们彼此都是自行其是,根本没有什么统属关系。丘地就是仗着自己比另一个剑胚弟子早一年入门,就自居老大作威作福,不过也确实有一帮子人跟着吹捧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古剑不想无故招惹是非,于是拱手道:“确实是在下失了礼数,在此向师兄赔礼了。”
丘地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些,我琢磨着,你既然如此不把大家放在眼里,想必打铁是有几分天赋的。可是这俗话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再高的天赋也还得靠时间来磨。我今天既然来了,就顺便点拨点拨你,你现在跟我到外面大工房去,咱们现场比一比手艺,也好叫你知道师兄们都不是吃干饭的,往后自然就懂得长幼尊卑了。”
你道这丘地为什么要跑来器作行,原来他老爹就是丘家一个庄子里的铁匠,若非发现了习武天赋,他早就给他爹当学徒去了。因此丘地向来自认为比得上半个匠师,当然了,心里这么想,嘴上是绝不肯承认的,毕竟打铁是个贱役嘛。总之,他的计划就是先在手艺上打击古剑一番,然后言语侮辱几句,再让众人起起哄,只要古剑忍不住顶两句嘴,就有借口动手了。
古剑的神色有些古怪,老林头曾经清楚地告诉过他,整个器作行的外门弟子中,还没有人突破到匠人层次,换句话说,自己就是第一人。这丘地跑来挑战,岂非自取其辱,不过人生地不熟的,倒也犯不着过于得罪人,古剑想着要不尽量维持个平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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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休时间,大工房中大部分人都在停工休息,一听说有热闹看,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围成了里三圈外三圈,不光是外门弟子们来了大半,就是在册的匠人和学徒也有不少。
人越多,丘地越是得意,挥舞着铁锤朝古剑说道:“当着大家伙的面,咱们就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你是个新人,我也不出什么难题刁难你,咱们就同时锻打一块生铁,谁最先把它打成百锻精钢,就算谁赢,输了的跪地叫爷爷,你可听清楚了?”
古剑认真听了半天,结果最后来了这么一句,当下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嘛,搞半天还是来找事的,难不成是郭威那小子还没长记性,看起来当初还是太温柔了点。
“说得好!”
“丘师兄好好教训他!”
“早该如此,这器作行也是有着规矩的!”
比试在几个小弟的起哄声中开始了,中人一声令下,丘地立刻擂开架势,“叮叮咚咚”敲个不停。
可是片刻之后,丘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自己的跟班确实没几个,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全都熄火了,怎么连一丁点喝彩声都听不到了。忍不住扭头一看,立刻瞪圆了双眼,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那个大草!”
也难怪他吃惊,只见不远处的古剑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匀称而并不过分强壮的古铜色肌肉,左手用铁钳稳稳夹着生铁锭,右手跟个风车一样转个不停,手中小锤几乎在空中带出了残影,那方小小的生铁锭上,赫然已经有了一层鱼鳞纹浮现,而且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叠加着。
看了看自己工作台上刚刚砸出几个凹痕的铁锭,丘地恶从心中起,突然将锤子一丢,直接冲到古剑旁边,一脚将重重的工作台踢歪了,恶狠狠地叫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公然作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古剑不慌不忙放下锤子,讥笑道:“丘师兄这是要既当选手,又当裁判吗?中人尚未发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作弊了?”
“老子这是激于义愤!”丘地说着朝中人狠狠瞪去。
这中人本就是他的狗腿子,登时慌忙嚷嚷道:“没错!丘师兄说的对!姓古的小子,你就是在作……作……作弊,还不快点向丘师兄赔礼认罪!”
古剑用锤子夹起那块还有着余温的铁锭,高高举起,朗声道:“放着有这么多匠人、匠师在此,在下是否作弊了,随便请位行家出来检验一下不就清楚了。”这话一说出来,当即便有几个平时跟丘地不对付的弟子在人群中小声附和着。
“没错,到底有没有作弊,该找个匠师验验才算数,怎么能全凭空口白牙胡说。”
“可不是嘛,照我说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