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夜过后,杨晴彻底忙碌起来。
先是同方掌柜谈了合作一事,因着有宗大公子从中斡旋,加之方掌柜本身对杨晴有几分钦佩和好奇,是以品香阁的新晋掌柜就这么定下来。
接下来是茶馆名,杨晴与宗大公子二人把酒商谈小半夜,最后敲定“一壶春”。
至于茶馆内的布局,本身品香阁的布局足够雅致,无需多做更改,只是在茶馆柱子二楼高处挂了两块木板,左刻——天涯何处觅佳音,右刻——世路茫茫本无心,木板上以轻纱为缀,半遮半掩,叫人瞧不清上头写了些什么。
同时在二楼以屏风和轻纱隔出两间雅间,分为棋室和画室。
入棋室者,可留一棋局,若十日内无人破解,则归还其当日在一壶春所消费的银两,若是棋局在五日内被人破解,则留局者需得支付破局者一两银子。
入画室者,可留一幅画,供后来人题词,若是词话相应,一壶春将为二人牵线为友,并免费请二人一壶一壶春的招牌,至于二人结识的字画信物,则留在一壶春,裱挂在墙上。
左画室右棋室,倒是应了茶馆柱子上的那句诗,风雅又洒脱。
这期间,杨三娘偷玉佩之事东窗事发,招来杨奶奶一顿毒打,情急之下推摔了杨奶奶,现在杨奶奶人还在病榻上躺着呢。
听闻此事,杨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随后低头继续拨着她的算盘。
杨二娘平日里之所以听杨奶奶的话,是因为杨奶奶掌控着整个杨家的经济大权,如今杨二娘遇上了“性命攸关”的事情,又有她花钱给杨宝轩买官的承诺,哪里还会像以前那般惧怕杨奶奶,
推摔人只是个开端,祸根已经埋下,杨家内乱是迟早的事。
当然,杨三娘委实不是个善茬,眼看将婆婆推摔了,需得花钱医治,就带着一双儿女打上宁康村,意图找杨晴索赔。
然,杨晴不在家,杨大娘也早被宗凡暗中接入宗家镇上的别苑内,杨家摇摇欲坠的土坯房里,一时只剩下杨大爷一人。
最后,在杨三娘的逼迫下,杨大爷在一张十两银子的欠条上按下手印。
这个结局并不出人意料,杨晴将账算好,舒展身子打了个哈欠:“宗大公子,牧小公子伤势如何?”
“才清醒了小半会,又睡过去了。”宗凡言罢,见女子皱了皱眉头,当即温和笑道:“你放心,锦风身体好着呢,贪睡是用药后的症状,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杨晴是真的不担心牧小公子,她所在意的是牧小公子欠她的两千两银子,这几日她不是没去找过牧小公子,然,回回都赶上他睡觉的时候,这两千两银子,她是一个子都没捞着。
见女子一副抓耳挠腮的苦恼相,宗凡扭头偷笑,很快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知道的,你不担心。”
男子语调委实暧昧,杨晴听在耳中,皱了皱眉头,难得认真地解释道:“宗凡,我知道你心眼好,想帮我,不过,我是真的不喜欢牧小公子,他也不喜欢我,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你放心。”宗凡清雅一笑,沉声道:“我不乱点。”
他不乱点,阿晴和锦风的鸳鸯谱他点得可认真了。
听得男子的保证,杨晴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
“对了。”宗凡放下手中狼毫,神态颇为认真:“近日邱公子加大了捧文杰场子的力度,前前后后在文杰身上砸了不少钱,现在一壶春开业恰好能赶上这阵东风。”
“这样?”邱公子还如此大力地捧自己的场,杨晴实在意外,不过一天能多个十几两银子的进账,她自然是高兴的,至于对方到底在想什么,管他的呢,不妨碍她赚钱就行。
“要不,我们提前将文杰会来一壶春说书的消息放出去,做足噱头,再预售前三日的戏文票?”杨晴说到这,抓起桌上的毛笔,埋头算起一壶春的座位数。
文杰在一壶春说书是上午场,他们要卖戏文票也卖的上午场,一壶春约莫一百个座位,如果一张票卖三个铜板,就是三百个铜板,这钱可以赚。
“戏文票?”宗凡还是头一回听得这样的说法,不由来了兴趣。
“为了保证一壶春的盈利,戏文票很有必要。”在茶馆这件事上,杨晴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她提笔在宣纸上画出大概形状,认真道:“我们可以弄一百张竹片做的戏文票,凭票进场,散场后将回收了的戏文票再挂出来兜售。”
“你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的些什么?”这几日朝夕相处下来,宗凡算是发现了,这小姑娘总能想出许多新奇的点子,且,都是有用的点子。
“银子。”关系亲近了,杨晴也就不掩盖自己的财迷属性,她将宣纸推向坐在正对面的宗大公子:“宗凡,你帮我添几笔。”
宗凡从善如流地接过狼毫,在女子所绘的方方正正的戏文票上缀以竹纹,小小两笔,便为戏文票添了几分雅致。
杨晴双手托腮观摩着,欣赏地点点头,以商榷的口吻道:“宗凡,你说,这戏文票卖多少钱合适?”
“十个铜板。”最后一笔落下,宗凡吹干宣纸,随手交给侍立身后的平山,让他找工匠在两日内弄出一百二十张竹票。
“会不会太多了点?”如果十个铜板一张票,光是买票一天就能赚一两银子了。
“在缥缈楼,要听文公子说书,得提前订上一桌酒菜,两相对比之下,十个铜板算是少了的。”宗凡轻笑,不疾不徐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