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山中别苑内的灯火一盏盏灭去,只有一件屋子还透着微光。
牧锦风斜靠着椅背,一手支着脑袋,面上带着几分疲惫:“说吧,什么事。”
“爷,林老爷的案子不是还有一份卷宗放在刑部的成大人那吗,照理来说,昨日他就该将卷宗归还,可他非但没有归还,还重新派人草拟通缉令,似乎打算通缉林老爷。”柏青据实言道,眼中带着深深担忧。
这个节骨眼上翻旧案,要说没有内幕谁信。
“黄莹莹那边,准备好了吗?”牧锦风指节轻轻叩击桌面,语气淡淡道。
“早已准备妥当。”柏青轻声应道。
“让她明日午时进城。”牧锦风言罢,起庑腥ィ骸岸粤耍明日午时,安排我爹同林叔去杨记商谈两家亲事。”
“是!”柏青颔首,快步退了下去。
牧锦风掩唇打了个哈欠,推开心上人闺房,大摇大摆地行了进去。
日月轮替,朝阳升起,为大地笼上一层金纱。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越升越高,光芒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一辆马车碌碌通过城门,朝着城东方向奔去。
两刻钟后,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
车夫掀开轿帘,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男人的身边,是一身形肥胖,模样尖酸刻薄的妇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远在杨家村的杨宝轩和杨三娘。
就在这时,时间指向午时正。
又一辆马车通过城门,几乎是同时,林家大门打开。
听得开门声,杨三娘立即扑了上去,拦住林方朔的去路,大着嗓门道:“好你个奸夫,林翠屏呢,你让她出来!”
杨宝轩也跟着围了上来,盛气凌人道:“你们别以为跑到京都来就可以过逍遥日子,你们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二人声音极大,不多时就引来旁观者。
就在杨宝轩母子得意之际,围观者手一抬,将母子二人押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眼看事情没有向着预料中的发展,杨三娘登时急眼了,扯着嗓门大声道:“来人啊,救命啊,都过来看看啊,奸夫杀人了!”
牧石松自一旁走出,摆摆手,侍卫立即将人押了下去。
在林方朔诧异的目光中,他做了个“请”,沉声道:“亲家,有事咱们到了杨记慢慢叙。”
林方朔颔首,紧跟着钻入马车。
杨宝轩母子犹在挣扎,王守一把将人按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们王爷是谁吗?”
听得“王爷”二字,杨宝轩腿一软,若非叫人捏着,此刻已经跪倒在地。
王爷,那个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是王爷?
“我们王爷是当朝威王,林老爷是我们王爷的亲家,你们敢到林家闹事,简直是活腻了!”王守言罢,一把将人推到另一侍卫手上:“将人压上马车,带着从正门走,让他们瞧一瞧我们威王府的气派!”
“是!”侍卫应声,将二人拖上马车。
原本杨宝轩母子二人还心存侥幸,当气势雄伟的威王府与鎏金牌匾映入眼帘,二人登时萎了。
杨晴竟然攀上了牧小世子?那个小贱怎么可以这么好命!
而此时,威王的马车也在杨记门前停下。
林方朔一脚方踏下马车,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激动的尖叫声,他本没去在意,哪知对方竟是冲他喊道:“恩公请留步,恩公!”
黄莹莹提着裙摆大步跑上前,拦住男子的去路,神情激动道:“恩公,真的是你!”
林方朔莫名其妙地看了女子一眼,这才发现,拦着他的女子是自己数月前从贼窝中救下的小姐。
“是你?”
“恩公还记得小女子?”黄莹莹大喜,面颊涨得通红。
一旁的黄母拉住女儿,嗔怪道:“莹莹,你做什么呢?”
大街上同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娘!”黄莹莹紧拽着母亲的手,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就是女儿跟您说过的恩公,就是他将女儿从山贼窝里救了出来,女儿才能保住一条命。”
中午时间杨记人本来就多,加之有威王这么一尊大佛杵在门口,更是吸引人目光,是以事情一发生,便引起了众人注意。
很快,有人认出,那情绪激动的女子乃是坐拥数十家锦绣布庄的大富商黄老爷的掌上明珠。
“原来是您!”黄母惊呼,连忙躬身见礼:“多谢恩公大恩大德。”
“黄夫人客气!”林方朔冷淡应道,面上无一丝波澜。
“亲家,你与黄夫人认识?”牧石松出声,成功惊掉了围观众人的下巴。
不仅是围观众人,黄氏母女亦是瞪圆了眼珠子。
“草民不认识黄夫人,但与黄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林方朔言简意赅道,并未提及自己对黄莹莹的帮助。
“黄夫人认识林老爷?”牧石松将目光转向黄氏母女。
“回威王的话,小女数月前曾遇上山匪,险些性命不保,多亏恩公出手,小女这才逃出生天。”提及旧事,黄母依旧后怕:“要不是遇上恩公,民妇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呀,要不是恩公,莹莹早已没了性命。”黄莹莹以帕抹泪,哽咽道:“分别之后,莹莹一直盼着能再见到恩公一家,好郑重拜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阿晴姑娘拿玉佩找来,民女只能自己让人四处打听一个叫‘杨晴’的姑娘,这次来京都,也是因为听说杨记的掌柜叫杨晴,想来碰碰运